“可是……夫人她一定很讨厌采儿……少奶奶她……那日看采儿的眼神,好冷……采儿真的好怕……”她一边说,一边瑟瑟发抖,如同受惊的小鹿,紧紧抓住林宇轩的衣袖,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副全然依赖、又因他而受尽“委屈”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林宇轩的保护欲和虚荣心,也让他对府中“逼迫”她的人更加不满。
“你别怕。”林宇轩放软了声音,安慰道,“母亲只是一时气恼。至于韵璃……她,她或许是有些误会。你安心在此住下,一切有我担着,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将军……”王采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拜,“您对采儿真好……这世上,只有将军对采儿好了……”说着,她又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林宇轩连忙替她拍背,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来!”
“不……不用麻烦……”王采儿连忙阻止,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采儿只是心中郁结,歇歇就好了……不必为我浪费银钱,惹人闲话……”
她越是这般“懂事”,林宇轩就越是觉得她可怜可爱,而府中的母亲和妻子就显得越发“不近人情”。
他坚持请了大夫,大夫自然诊不出什么大病,只说是“忧思过甚,肝气郁结”,开了几副安神解郁的方子。
林宇轩亲自盯着她喝了药,又温言安慰了许久,直到王采儿“疲惫地睡去”,他才悄悄离开。
离开那小院,林宇轩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一方面,他觉得终于保护了“恩人”,尽了责任;另一方面,府中冰冷的氛围和妻子的抗拒,又让他倍感压力。
回到国公府,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了正院,想再向母亲求求情,哪怕能让母亲对采儿姑娘的印象稍好一些也行。
苏瑶正在看账本,听了他拐弯抹角的来意,头都没抬,只冷冷地问了一句:“看来祠堂一夜,你是什么都没想明白。”
林宇轩扑通一声跪下:“母亲!儿子并非忤逆母亲!只是采儿姑娘她……她真的情况很不好,水米不进,忧思成疾!儿子只是不忍见恩人如此……”
“哦?忧思成疾?”苏瑶终于抬起眼,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昨日才安置出去,今日就病得快死了?这病来得可真巧。宇轩,你是在边关太久,没见过女人演戏吗?”
“母亲!您怎能如此说!”林宇轩像是被侮辱了般,脸涨得通红,“采儿姑娘她单纯善良,怎会……”
“闭嘴!”苏瑶厉声打断他,“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林宇轩,把你的同情心和脑子都用在该用的地方!那个女人绝非善类!你如今被她几句哭诉就耍得团团转,将来必有你哭的时候!”
“儿子不信!”林宇轩梗着脖子,第一次如此强硬地顶撞母亲,“儿子只信自己看到的!若母亲执意认为儿子错了,那儿子也无话可说!但救命之恩,儿子绝不能忘恩负义!”
说完,他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在府外瞎做戏的,居然还引来了一个懂她的眼瞎的观众。
苏瑶看着儿子倔强离去的背影,眼中寒光闪烁,却并未动怒,只是对身边的心腹嬷嬷淡淡吩咐道:“去,让盯着那边的人手脚麻利点,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她倒要看看,那个王采儿,还能演出什么花样。
而林宇轩从母亲那里出来,满心愤懑和“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壮感,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王采儿的决心。
他却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朝着那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