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北京的春天总是多风的，哪怕到了夜晚也能听到窗外的呼呼声，宋雨琦安静的站在窗台前，屋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就是外面的盏盏路灯，落到宋雨琦眼里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她就这么固执的站在那里，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塑，只有上下眼睑的接触还能证明她是个活物。

终于，门口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那人似乎很小心翼翼，怕惊扰了里面人的美梦，宋雨琦按亮屏幕，光亮使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本来是无辜的狗狗眼，在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些狡黠，她看清楚了时间，3点56分。

赵美延好不容易打开了这扇年久失修的门，当初和宋雨琦图便宜，租了一套老式房子，没想到老式不仅仅是形容款式，无论是轻轻一碰便惨叫的门，还是踩上去有微微下沉感的木质地板，亦或者是每次打开都会闪烁片刻的灯，都彰显着这房子的老旧，但宋雨琦很喜欢，她在后院那里种满了自己喜欢的植物，甚至还养了两只兔子，不过兔子们咬开了篱笆跑掉了，那天宋雨琦窝在赵美延怀里哭了半个小时，眼泪渗透了赵美延的衣服，哭到最后她抱着赵美延，顺便把鼻涕留在了赵美延身上，哽咽着指责两只兔子舍弃她而去，最后赵美延答应下次下班给她带那家很好吃的但位置有些远的炒饭才罢休的。

啪嗒一声，赵美延打开了灯，灯照旧闪烁了好几下才稳定下来，有些黯淡的灯光照亮了客厅，也让赵美延看清了站在窗前的宋雨琦，她穿着两人的同款情侣睡衣，毛茸茸的小狗款式，配合着她的卷发，像是刚刚睡醒的小狗一样可爱。

“呀，雨琦？你怎么没有睡觉呢。”

赵美延有些惊讶的开口，她走近雨琦，握住她的手，虽然是春天了，但是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低，雨琦的指尖冰凉，她急忙用手心包裹住。

“我在等姐姐回来。”

一开口是与外表有些不符的低沉嗓音，她直勾勾的盯着赵美延，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的瞳孔看着黑的有些吓人，里面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偏执。

“我不是和你说了要加班的吗，这么晚了，你真的是…任性……”

年长的恋人脸上出现了担忧，这正是小狗想看到的，躺在赵美延手心里的手指微微的蜷缩了一下。

“好啦，我知道我们雨琦是担心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给你煮碗热乎乎的面吃好不好啦。”

她的嗓音偏软，哄人时总会格外有效，不过这次好像失灵了。对面的小狗没有出现以往的雀跃，她依旧盯着赵美延，宋雨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开口问道：

“姐姐，你爱我吗。”

赵美延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缺乏安全感的小狗在寻求抚慰，她伸手捧住小狗的脸。

“爱呀，当然爱，我最爱雨琦了。”

宋雨琦抬手，敷在了赵美延的手背上，微凉的触感使赵美延有些贪恋，她一向喜欢接触与肌肤有温差的事物，如果是宋雨琦，那她便更加喜欢了。

“姐姐只爱我吗。”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引诱赵美延，她像是神话里靠歌声吸引路人的海妖，而赵美延是沉溺于她的囚徒。

“姐姐，只爱我好不好，我是你的小狗啊。”

赵美延的手微微颤抖的一下，宋雨琦敏锐的发现了，按在赵美延手背上的手指加大了力度，她陷入了她的漩涡中。

“姐姐，小狗爱你啊，你只有我一个小狗好不好。”

赵美延迟钝的发现宋雨琦的手心的温度已经上升了，像是她欲望的反射，热烈的，炽热的，将赵美延包裹住。

宋雨琦眼里的偏执似乎要溢出去了，她拉进两人的距离，声音里故意带上了哽咽，好像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在呜咽。

“姐姐……说你爱我好不好。”

赵美延将手从宋雨琦那里挣脱出来，后者眼里闪过一瞬的不可置信与伤心，继而涌上了隐晦的兴奋，像是一条粘稠的河流，只要进入就会在快乐中窒息而亡。

“怎么了呢，雨琦，对我产生了怀疑？”

赵美延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会关心雨琦，随时送上她温暖的怀抱，但这并不影响她处于这段关系的上位。

宋雨琦没有回答她，她微微仰头，享受着这一刻心脏处传来的疼痛，并从中汲取的快乐。

这是姐姐对她的爱，雨琦痴迷的想到。

“姐姐……我好爱你啊。”

宋雨琦黏黏糊糊的凑上去，想要索吻。

赵美延抓住她的头发，使她不能靠近，对上恋人无辜的目光，她漏出了一抹微笑。

“我们雨琦，还真是一只不乖的狗狗呢。”

“不乖的狗狗是会受到惩罚的，我想想看，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永远记住呢。”

感受着头发被扯住而带来的疼痛，宋雨琦兴奋起来，她故意往前，让头皮处的疼痛更加深刻。

“姐姐……”她的嗓音变得黏腻起来，好像新生的小动物，需要一些声音来引起关注。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着，但丝毫不影响屋内的两人，温度随着肢体的接触升高，二人像是要将对方融进身体。

“姐姐……”宋雨琦发出一声带有享受的痛呼。

赵美延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她的唇。

所有的呜噎都吞入肚中。

明天的清晨依旧会是多风的，天可能是白的，也可能是蓝色的，说不定会是多云。

但我们会永远相爱。

2024.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