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戈铁马的喧嚣之后,是无尽的沉默与哀伤。
沈婉清知道,自她被迫踏上和亲之路开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此后一生的悲剧。
坐在这华丽的鸾驾上,心口却没来由的传来一阵刺痛,只一瞬,便向外看去。
那装有顾景之魂骨的灵柩,在黄沙漫漫的路上同她擦肩而过。
“顾景之,我再也不能同你一起回去了。”
她的泪水隐忍在眼眶之中,却未曾落下,仿佛连这最后的悲痛也成为了禁忌一般。
她的少年郎,曾经意气风发的站在她面前,同她说回来便要娶她回家。如今却只能以一具冰冷的躯体返回故土。
她同他的命运在这一刻交错又分离,留下的是无尽的遗憾与悲凉。
踏进和亲的殿堂,沈婉清抬眼看去,整个人如同呆木一般,瞳孔微微一震。
那高台上端坐的,竟是曾在中元节与顾景之溜出宫游玩时,从刺客刀下救起的……故人,韩子墨。
沈婉清自嘲般的扯起嘴角,这世间何其讽刺,当日无意中的善举,如今却成了束缚她与顾景之命运的枷锁,将她此后一生埋葬。
“早就听闻景国公主才貌乃世间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如世人所言。”
“不过,这景国公主看着有些熟悉,莫不是本王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韩子墨看着面前朝思幕想的沈婉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情愫。
“梁王说笑了,婉清今日是同梁王见的第一面。”
沈婉清身体微曲,向高台端坐的人行了一个标准而端重的宫廷礼。
“是吗?那许是,本王真的认错了。”
韩子墨缓步走到沈婉清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沈婉清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眸无法回避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