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宗的某处小院，一扇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两双眼睛小心翼翼往外瞧着。
沈钰川的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
“看到脸上有疤的那个没？他是老大，叫晋舒，平时就在周围瞎转，不让别人靠近这里。对了，他是剑修，每次练剑的时候，只要我一过去，剑尖就冲着我，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晋舒在长椅上擦着剑刃，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窗户的异样。其他几人无事可做，纷纷开始打坐修炼。
“那个眯眯眼，”沈钰川指向另一个男人，“他是老二，叫沐悠，我就没见他睁大眼睛瞧过别人。看着笑呵呵的，其实是他嘴就长那样。哦，还有，他嘴特别碎，有点小事就要去报告，烦死了！”
“小事？比如？”
“比如我破个境啦，悟个功法啦，引动个异象啦……”
何生厌闭嘴。
他就不该问！
这特么叫小事？
“哎！快看那个白头发的！要来了！”
他这一声没压住，处于非修炼状态的晋舒立刻看了过来。
何生厌对上他的双眼，心里咯噔一下，有杀气！
好在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收回目光专心擦拭自己的剑刃。
“你快看啊！”
发现何生厌没有看过去，他索性直接掰着他的脑袋，强行扭向那边。
“看什么……”
话说一半他就顿住了。
不远处那个长发美女正在专心修炼，一席蓝紫色的长裙随着灵力波动缓缓起伏，也许是到了某个阶段，她身周的地面冒出一丛丛白色的小芽，这些小芽仿佛有生命般迅速成长，抽出一条条水晶似的蓝色藤蔓，附上她的身体，开出一朵朵蓝紫色的花。
“好看吧？她每次修炼都这样，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异象！”
确实很漂亮，上一世他忙着结丹，都没时间看。
“嗯。”何生厌回应一句，继续看着。
“她叫水月，是老三。”沈钰川简单介绍一下，没有额外的吐槽。
此时的水月结束了修炼，深蓝色的丹凤眼豁然睁开，周围的异象瞬间消散。她把凌乱的齐刘海抚平，轻轻叹了口气。
那异象消失得很突然，何生厌隐隐感觉它少了什么。
“又失败了……”她轻声呢喃一句。
“还是只差一步？”她身侧的另一个女人也从修炼中退出，关切地问。
“对，就差一步。”
那女子穿着简单的暗红色长袍，下摆的开叉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乌黑的长发用一条浅黄色丝带绾在低处，斜插着几支金簪。
她生得端庄娴静，与水月那种灵秀妩媚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是老四？”何生厌感觉自己发现了规律。
“不是，她是老五，叫屠藏，屠户的屠。你说怎么会有人给女生起这种名字，真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想的……哎对了，说到老四……”
何生厌一边听着他碎碎念，一边查看着院子里。奇怪，刚刚好像是五个人，现在少了一个。
他的目光在外面来回扫视，游廊没有，屋顶没有，柱子没那么粗也不可能藏人……等等……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印证那个猜想，他的视线缓缓下移，不出所料，一个张扬炸毛的脑袋出现在他的视野。
“老四叫霍燃，哎，这样老几老几的说真难受，但感觉叫大叔大婶又不至于，叫师弟师妹更……算了，就这样得了。”
沈钰川没有在意此时诡异的安静，殊不知隔着一道墙的两人已经四目相对。
“我跟你讲，他头发特别炸，炸开花的那种，我就特别好奇他散开头发什么样的……”
何生厌：看出来了。
霍燃大概也觉得气氛过于僵硬，扯出一个别扭的笑，接着不再继续和他对视，就这么坐在原地。
“他还经常生气，动不动就半夜摔门走人，但是第二天又会自己回来，二十好几的人，也不嫌幼稚。
我都见过好几次了，他们估计以为我没看出来，白天都假装没事，其实我不光知道他们吵架，还……嗯？你在听吗？看什么呢？”
沈钰川把他挤开，往窗外探头。
何生厌不敢看，尴尬地扭头闭上眼，然而想象中沈钰川的惊叫并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有啊？”
何生厌诧异了一瞬，随即释然。
对啊，他们的修为比他俩高多了，区区瞬移，自然是信手拈来。
不过这倒是警醒他了，宗门大比，万灵谷开启，洪荒朝会，接下来这么多件事，每一件都需要至少金丹的修为。
他现在还差得很远，要加快进度了，最好再闭个关，把自己关上几个月，加上沈钰川那边的资源，差不多能赶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又报告去了。”
“沐悠？”
“除了他还有谁！看来我又要被严加看管几天了，真羡慕你，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我要是一只脚敢踏出这里，他们马上能编出一万种理由把我留下。”
“这倒是奇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起来？”
何生厌突然想到某个重要信息，话锋一转开始旁敲侧击。
“还能为什么，在我决定拜入谁门下前，他们才不想让我接触任何可能影响我选择的人。”
沈钰川没忧郁多久，又恢复了贱兮兮的语气：“唉～这就是天才独有的烦恼啊，你不会懂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何生厌压低了声音，“你可曾听闻……宗门禁地？”
与此同时，碧云峰。
“见过二长老。”沐悠拱手行礼。
“行了，这里没有其他人，用不着跟我装模作样。”岳松不耐烦地摆摆手，连眼都没睁，“说正事。”
“昨天……”沐悠思量着措辞，“因为我们一时疏忽，让他趁机溜出去，不过他没有去其他几位那里，只是在外门转了一圈……”
“嗯，没惊动那几个老家伙就好。”
“但是……他带回来一个人。”
“哦？”岳松终于睁开眼，那是一双苍老却深邃的眼睛。
“外门弟子何生厌，散修，今年入宗，修为……通灵后期。”
沐悠见二长老没反应，又补了一句：“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了。”
“散修？”
他可太知道外门散修的处境了，他们的修炼资源几乎拿不到自己手里，连活着都很困难，更别提短时间内突破这么多小境。
“这种事还用我说？”岳松重新阖上眼，“查，查到是谁就警告一下，让老家伙自己注意点，查不到的话……”
“避着那个首席，杀了，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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