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娜娜虚弱的身体让她一度陷入沉睡。
谜亚星瞒着所有人,偷偷将她安置在宿舍里——他早从和艾瑞克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几乎大部分时候他都不会离开屋子,但乌克娜娜眼下状态实在太差了,他只能从保健室拿一些药水给她用。
好在乌克娜娜睡了几天之后有所好转,人也醒了过来。
清醒之后,俩人倒是相互对视着沉默了。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是改变了的,但也一定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身处萌学园,一直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乌克娜娜感觉自己难得睡了几天好觉。
只是谜亚星不让她离开。
木兰花花几人或许永远不知道,她们的猜测是对的,乌克娜娜确实被谜亚星关在了宿舍。
起初乌克娜娜不肯把这定义为“囚禁”,直到她发现门上被施了魔法。她出不去,而且谜亚星会用类似警告的话阻止她离开。
谜亚星从来不问乌克娜娜当初那么做的原因,他不在乎她的行为,至少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整个萌学园只有他知道她在哪儿,她只属于自己。
如此一周后,乌克娜娜身体逐渐恢复,她被照顾得很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她坐在桌边,捧着手里的书看得认真。直到合上最后一页,她拿着书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前,看着上面玲琅满目的书籍,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谜亚星除了会在食堂带两份餐食回来,也会顺便去图书馆借几本解闷的书籍。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上层的一本《论自然系魔法在实战中的普遍问题》,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踮起脚尖将那本拿了下来。随之掉落在脚边的,是一本通体漆黑的书。
她将书捡起,上面烫金工艺写着——黑魔法学。折了一角做记号的一页,记录的正是传送阵的相关资料。
“……”
乌克娜娜默默将书放了回去,与此同时,宿舍的门被人推开。
谜亚星将午餐放在餐桌上,乌克娜娜也自觉走了过来。他总是挑些她爱吃的,整天待在屋子里,她感觉自己圆润了许多,不过谜亚星看上去倒挺满意的。
乌克娜娜往嘴里塞了口卡纳蕾,一边嚼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含糊开口:“今天天气很好诶。”
谜亚星看了一眼,垂眸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只应了一声,“嗯。”
女孩撇撇嘴,又看向对面的人,谜亚星眼下是很浓重的青,可脸色又是病态的白,整个人清瘦不少,看上去多了些阴郁和冷锐。
两人吃完饭,谜亚星收拾餐桌上的残局,乌克娜娜则慢悠悠的晃到窗边,任由阳光晒在身上,她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上午有人敲门了,好像是艾瑞克,也可能是欧趴。”她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其实她知道来人是焰王。只是屋内的声音传不出去,他没得到回应离开了。
“然后呢?”谜亚星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他们还是挺关心你的,你不能总是待在这里……额,是我建议你应该多跟他们交流交流。”
“我也可以不采纳吧。”谜亚星冷淡道:“就像你当初不顾我的感受,悄悄离开。”
“谜亚星……”乌克娜娜有些无奈的开口,“这件事我已经道过歉了,而且我也是没办法。”
“你给我喝忘光光。”
“……”
乌克娜娜彻底沉默下来,这件事要真说起来确实是她的问题,他们也因此争论过,可是她怎么可能说得过校园辩论赛蝉联多年的金牌辩手呢?
片刻,她又想到什么,“对了,欧趴的情况怎么样?他也没有失忆吗?”
这次没有传来回话,乌克娜娜疑惑的转身,发现谜亚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身后,阴沉沉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谜亚星已经迅速靠了过来,逼的她不得不退到窗边,他将她抱起坐在窗台上,随后双手撑在两侧,将女孩禁锢在两臂间。
“怎、怎么了?”她盯着他的眼神,只觉心里发毛。
他眸光冷凝,眼底泛起一层暗涌的怒意,“为什么关心欧趴?”
她理所当然道:“我们是朋友啊。”
他追问:“为什么也要给他喝忘光光?”
她顿了顿,老实道:“担心他出卖我,毕竟忘光光魔药水是他制作的。”
谜亚星逼人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柔和下来。乌克娜娜眨了眨眼,安抚般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颈间,“午睡。”
谜亚星便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可搂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没有松开,他不得不弯下腰,未免压到她只能一手撑着床。
乌克娜娜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也睡一会儿吧。”
谜亚星握住她的手臂拉开,脱离禁锢后抬头看着她,“怎么?想趁我睡着了逃出去?”
“不是,”女孩很认真的摇摇头,“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这几天你总是不好好睡觉。”
“还不是某人总趁人睡觉的时候偷跑。”
“休息一下吧,”乌克娜娜轻叹一声,耐心哄道:“我就在这儿,不走。”
“不骗我。”
谜亚星紧紧盯着她,乌克娜娜可以从他眼底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模样,如此清澈明亮的眸子许久没能见到,让她一时有些晃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骗你。”
两人沉默了片刻,看着女孩一双明眸里透露的柔和,谜亚星才终于松了力气,在乌克娜娜身边躺下,闭上眼轻叹一声,疲惫便铺天盖地般袭来。
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习得传送阵魔法已超过他自身能力上限,且开启传送阵又耗费了大量的驶卷使,在此之前的日日夜夜他也未能睡上一顿好觉。
不过一会儿,乌克娜娜便察觉身旁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她侧身看去,谜亚星已然熟睡。
她抬手拂过他的脸颊,并没有反应,不像这两天稍有动静就醒,可见真的睡沉了。即便没有魔法,她也能感觉到谜亚星的不一样,那些隐隐缠绕周身的黑色气息,仿佛最阴暗的毒蛇一般。
看来这传送魔法习得不那么容易。
乌克娜娜叹了口气,她目光落在少年脸上,俯身过去在他额前轻轻吻了吻,柔和又透着几分心酸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辛苦你了。”
她知道谜亚星变了,她也知道是原因,可她不能任由他被身上的暗黑气息吞噬。
所以——
“对不起。”
焰王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他见不到谜亚星,好奇他到底在做什么,又担心他出事,正打算强闯时发现谜亚星的宿舍门被施了魔法,一般很少有人还会给宿舍门加一个如此高级的隐私空间魔法,比较大楼入口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
好在有人精通这个。
欧趴很快被拉了过来,他一度反对如此做,可谜亚星最近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他大概能猜到门后的场景,毕竟谜亚星曾在他面前承诺过。
门被打开,三人看清对方,纷纷愣住。
欧趴给乌克娜娜留了一瓶好眠剂,他始终装作喝过忘光光的样子,仅仅和乌克娜娜只是同学关系。她偷偷把药水倒在了午餐时的水杯里,谜亚星睡着后,宿舍门也再次被欧趴打开。
众人没想到再次齐聚会是当下情景,消失许久的乌克娜娜突然出现,而谜亚星此刻浑身围绕着暗黑气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欧趴也束手无策,好在玛雅带来了极光族特殊的净化圣物。
谜亚星清醒后,盯着天花板,一句话不说。乌克娜娜缩在角落的沙发上,不敢上前。
直到他坐起身靠在床头,提出要和女孩单独聊聊,大家便纷纷离开了屋子。乌克娜娜站了起来,朝床边挪了几步。
谜亚星的声音低哑疲倦:“你为什么总是骗我呢?”
她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两人沉默许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乌克娜娜想,她这次恐怕真的惹谜亚星生气了。可是怎么办呢?她如何放任谜亚星被暗黑力量侵蚀,如何看着他一步步堕入黑暗?即便谜亚星从此与她一刀两断,她也不会后悔这次的决定。
良久,谜亚星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平淡的声音响起:“或许,我们真的该分开一段时间。”
乌克娜娜心头一颤,麻木传遍全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