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海浪渐渐退了下去。堤坝依旧立在那里,堤岸内侧干干净净,连一点水渍都没有。
白凌虎瘫坐在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
这时,一枚被海水打磨得光滑的卵石滚到他脚边,卵石中间有一个天然的孔洞,像是被水流穿凿而成。
“第二关,过。”
䊵哈加乐的声音从海边传来,他手里正拿着那枚荆棘果,玉上的“避”字在夕阳下闪着光。
“知道为何让你守堤坝吗?”
白凌虎看着那枚卵石,孔洞虽小,却让水流穿而不毁:
“防御不是死守,是要留有余地,又要扎稳根基。就像堤坝,既要挡住浪,又不能硬抗,得让力有地方去,还得自己站得稳。”
䊵哈加乐笑了:
“防御的第二层,是知结构,明借力。单靠自己撑不住时,便要学会搭架子,让身边的一切都成为你的盾。”
夜幕降临时,海边升起了一轮满月。
䊵哈加乐指着海面上那轮晃动的月影:
“最后一关,名为‘心筑壁垒’,在海陆之间的浅滩。”
浅滩上没有礁石,只有没过脚踝的海水,水底是软软的淤泥。
月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䊵哈加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陶碗,碗里装着一些黑色的粉末。
“这是‘幻尘’,”
他说:
“撒入水中,会映出你最在意的人或事。接下来一个时辰,你要站在原地,莫让幻尘映出的影像靠近你三尺之内,若被影像碰到,便是失败。”
白凌虎愣住了:
“站着不动?”
“是。”
䊵哈加乐把陶碗递给他
“但不是硬站。你要守住的,是心里的那道墙。”
白凌虎接过陶碗,深吸一口气,将粉末撒进水里。粉末遇水即散,在月光下渐渐凝聚成模糊的影子……
水面上的影子渐渐清晰,竟是那道他刚守住的堤坝。
只是此刻的堤坝不再完好,一处堤角正缓缓塌陷,海浪顺着缺口汹涌而入,刚才被他护在身后的那片芦苇荡,正一点点被海水吞没
“再撑一下,就快守住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自己方才在浪最大时说过的话。
影子里的堤坝缺口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那片熟悉的芦苇荡眼看就要被完全淹没,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拉着他往前迈一步,去堵住那个缺口。
白凌虎的脚在淤泥里动了动,膝盖微微发紧。他想起䊵哈加乐说的“心筑壁垒”,不是守着外物,是守着自己站定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水面上晃动的月影,任由那崩塌的影子在眼前浮动,脚下却再没挪动分毫
海水没过脚踝,带着微凉的潮气。影子里的堤坝塌陷得更快了,甚至能“看”到浪涛拍在残垣上的水花。
但不知过了多久,那崩塌的景象开始模糊,像被月光冲淡了一般,渐渐散成细碎的光点,融入水面的碎银里。
四周只剩下海浪轻拍浅滩的声音。白凌虎低头看了看脚下,依旧是刚才站定的地方,淤泥上的脚印没丝毫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