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
严浩翔缩在狭窄的屋檐下,单薄的T恤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少年过于瘦削的轮廓。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着手臂上渗出的血丝,在脚边积成淡红色的水洼。
身后的玻璃门突然亮起灯光,严浩翔像受惊的动物般猛地绷紧身体,本能地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嘉决“要躲雨去别处躲,别挡着我做生意。”
一个女声从头顶传来,冷淡而不耐烦。
严浩翔抬头,逆光中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剪影,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耳垂上一排银环在雨中泛着冷光。
严浩翔“对、对不起。”
严浩翔慌忙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牵动了腹部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阵发黑。
等他重新聚焦视线,那女人已经蹲在他面前,眉头紧锁地盯着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那是半小时前他翻墙逃跑时被铁丝网刮的,皮肉外翻,被雨水泡得发白。
嘉决“啧…”
女人咂了下舌,伸手就要拉他的胳膊。
严浩翔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后背"砰"地撞上墙壁。女人动作一顿,眯起眼睛打量他。那一刻严浩翔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被她的目光刺穿,所有不堪的伤痕都无所遁形。
嘉决“我不是什么好人。”
女人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嘲讽。
嘉决“但至少不会对一个半死不活的小鬼下手。”
她指了指身后亮着霓虹灯牌的店铺,"墨刺纹身"四个字在雨幕中晕染开来。
嘉决“进来把伤口处理下,然后你爱去哪去哪。”
严浩翔应该拒绝的。
父亲醉酒后的咆哮还在耳边回荡。
“你这个废物!跟你妈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早该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任何温暖都要付出代价。
但或许是失血过多让他头脑发昏,又或许是女人转身时T恤后领露出的一小片纹身吸引了他。
那是一只被荆棘缠绕的鸟,与他素描本里反复描绘的图案惊人地相似。
总之,当严浩翔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了纹身店的高脚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蒸腾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酸。
嘉决“我叫嘉决。”
女人背对着他翻找医药箱,肩胛骨随着动作在布料下起伏,那只荆棘鸟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
嘉决“不是'姐姐',不是'老板',就叫嘉决。”
严浩翔“严浩翔。”
他小声回答,随即警觉地补充。
严浩翔“职高的,跟人打架不敢回家。”
嘉决转过身,手里拿着碘伏和纱布,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嘉决“是吗?”
她的目光扫过严浩翔手腕上那圈明显的淤青——那是被成年男性手掌勒出的尺寸。
严浩翔垂下眼睛,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
店里的暖气慢慢驱散了严浩翔身上的寒意。
他偷偷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空间。墙上挂满了纹身设计图,工作台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器械,玻璃柜里展示着五颜六色的墨水。角落里一张小沙发上堆着几条毯子,看起来经常有人在那里过夜。
嘉决“衣服脱了。”
嘉决拿着医药箱走过来,语气不容置疑。
严浩翔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嘉决挑了挑眉。
嘉决“怎么?大男人还害羞上了?”
严浩翔“不…不是…”
严浩翔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缓慢地拉起T恤下摆,随着布料上移,更多的伤痕暴露在灯光下。
青紫的淤痕、浅色的疤痕,像一张丑陋的地图覆盖在他瘦削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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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文献「嘉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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