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决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作更加轻柔地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碘伏接触伤口的刺痛让严浩翔咬紧了牙关,但他一声不吭。嘉决瞥了他一眼,少年苍白的脸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睫毛因为疼痛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嘉决“挺能忍啊。”
嘉决随口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严浩翔扯了扯嘴角。
严浩翔“习惯了。”
这两个字让嘉决的手微微一顿。她没再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处理着那些伤口。当她的手指碰到严浩翔肋骨处一道已经结痂的旧伤时,少年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嘉决“这个至少有两周了。”
嘉决皱眉。
嘉决“也是'打架'弄的?”
严浩翔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游离到别处。嘉决没再追问,但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处理完手臂和腹部的伤口后,嘉决示意严浩翔转身。当他背对她时,T恤下隐约可见更多伤痕的轮廓。
嘉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掀起了他的衣角。
严浩翔的背部让她呼吸一滞,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已经发白,有些还带着新鲜的紫红色。
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右肩斜跨到左腰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抽打留下的。
严浩翔“皮带。”
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严浩翔“镀金头的。”
嘉决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见过无数纹身,处理过各种伤口,但眼前这个少年背上的伤痕还是让她心头一紧。这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这是长期、系统性的虐待。
嘉决“你爸爸?”
她轻声问。
严浩翔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嘉决深吸一口气,继续为他处理伤口。两人陷入沉默,只有雨声和偶尔的雷鸣填补着空白。
嘉决“好了。”
嘉决最后贴上一块纱布,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
嘉决“去洗个热水澡吧,浴室在那边。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严浩翔惊讶地抬头。
严浩翔“我...我可以留下?”
嘉决“就今晚。”
嘉决强调道,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冷淡。
嘉决“明天一早你就走。”
严浩翔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起身走向浴室,脚步还有些虚浮。
嘉决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她从储物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物——黑色T恤和运动裤,估计会大不少,但总比湿衣服强。
当她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水声很大,几乎掩盖了那细微的哭泣,但嘉决还是捕捉到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雨还在下,敲打着纹身店的玻璃窗。
嘉决给自己倒了杯酒,站在窗前出神。她本不该多管闲事的,尤其是这样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明显是个麻烦。但那些伤痕...那些伤痕让她想起了什么。
浴室门开了,严浩翔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衣服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洗干净后,他的面容更加清晰。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睛,与他满身的伤痕形成鲜明对比。
严浩翔“谢谢。”
严浩翔低声说,眼睛盯着地面。
嘉决点点头,指了指角落的沙发。
嘉决“你睡那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嘉决“饿了的话,冰箱里有吃的。”
严浩翔再次道谢,小心翼翼地走向沙发。嘉决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有些跛,显然那里也有伤。
嘉决“你多大了?”
嘉决突然问。
严浩翔“十八。”
严浩翔回答,然后像是怕她不信似的补充道。
严浩翔“上个月刚满。”
嘉决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十八岁,比她小了整整五岁,还是个孩子。
一个满身伤痕的孩子。
-
玫瑰记得打卡报数→
玫瑰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