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门铃响起。严浩翔正在整理色料,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向门口。嘉决注意到他走路时背挺得笔直,像是刻意在克服某种习惯性的畏缩。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手腕上已经有两处小纹身。她看到严浩翔时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他清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移开。
林宜“你好,我预约了四点的纹身咨询。”
女孩说,声音比刚才高了八度。
严浩翔微笑着点头。
严浩翔“林小姐对吗?请这边坐。”
他引导女孩到接待区,动作自然得像个老手。
严浩翔“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林宜“咖啡,谢谢。”
女孩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严浩翔。
嘉决靠在柜台边,看着严浩翔熟练地操作咖啡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个一周前还满身伤痕的少年,此刻像个专业的纹身店经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严浩翔“你想纹什么样的图案?”
严浩翔将咖啡递给女孩,同时拿出素描本。
女孩咬着下唇。
林宜“其实我还没想好...就是觉得这个位置空着不好看。”
她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下方。
林宜“想要个特别的,但不要太夸张。”
严浩翔点点头,翻开素描本。
严浩翔“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元素吗?动物、植物、文字?”
林宜“嗯...我喜欢星星,还有羽毛。”
女孩思考着。
林宜“但不要那种烂大街的设计。”
严浩翔的铅笔在纸上轻轻滑动。
严浩翔“如果将星星与羽毛结合呢?比如一根羽毛由无数小星星组成,或者星星拖着羽毛般的尾巴...”
女孩眼睛一亮。
林宜“这个听起来好特别。”
嘉决看着严浩翔与客户交流的样子,惊讶于他捕捉抽象概念并将其可视化的能力。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画出了三个让客户惊喜不已的设计方案,最终女孩选择了一个星羽融合的图案,当场付了定金。
送走客户后,严浩翔长舒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又变回了那个略带羞涩的少年。
嘉决“你以前接待过客户?”
严浩翔摇摇头。
严浩翔“第一次。”
他顿了顿。
严浩翔“我妈妈...以前带我去看过她的画展,教过我如何与观众交流作品理念。”
又一次提到母亲。嘉决注意到每次提及这个话题,严浩翔眼中都会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嘉决“你很有天赋。”
嘉决说,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真诚赞美。
嘉决“从明天开始,你正式负责所有新客户的咨询和设计。”
严浩翔“真的吗?”
严浩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嘉决“工资按提成算。”
嘉决补充道,转身走向工作台,不让他看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接下来的日子,严浩翔成了"墨刺纹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不仅负责接待客户、设计图案,还逐渐开始学习基础的纹身技巧。嘉决惊讶地发现,他拿纹身枪的手稳得出奇,线条控制精准得不像个新手。
嘉决“你确定没偷偷学过?”
嘉决看着严浩翔完成的第一个小纹身——一片精致的银杏叶,线条流畅得像是出自老手。
严浩翔摇摇头,眼睛却亮晶晶的。
严浩翔“画画和纹身原理差不多,都是控制线条和色彩。”
他轻轻抚过银杏叶的边缘。
严浩翔“而且...我喜欢这种将艺术永久留在皮肤上的感觉。”
这句话让嘉决心头一颤。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纹身时的感受,那种将内心世界外化、将短暂变为永恒的魔力。
多年来,这种最初的感动早已被日常琐事消磨殆尽,而严浩翔的话却让她重新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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