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决在床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
嘉决“你经常做这种梦？”
严浩翔点点头。
严浩翔“以前几乎每晚都做...来店里后好多了，今天是第一次...”
嘉决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真切，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嘉决“我小时候也是。”
严浩翔抬头看她，但嘉决已经站起身。
嘉决“睡吧，明天还有客人。”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嘉决“需要的话...我可以留盏小灯。”
这句简单的话让严浩翔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点点头，虽然知道嘉决可能看不见。
严浩翔“好。”
嘉决打开墙角的小夜灯，轻轻带上门离开了。柔和的灯光驱散了最深的黑暗，严浩翔躺回去，呼吸渐渐平稳。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嘉决在沙发上躺下的声音。
他不知道的是，嘉决整晚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听着他的呼吸声直到天明。
…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厚重地涂抹在"墨刺纹身"的玻璃门上。严浩翔蹲在展示柜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新到的色料排列顺序。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那些小瓶子，按照色系从暖到冷重新排列，动作细致得像在布置一场微型画展。
嘉决“客户来了。”
嘉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严浩翔转头，看见她倚在门框上，耳垂上的银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看似随意却价值不菲的休闲装，手腕上露出一块低调的机械表。
嘉决“这位是周先生，预约了今天下午的全臂纹身。”
嘉决介绍道，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正式。
嘉决“周先生，这是我的助手严浩翔，他会先帮您确认设计稿。”
严浩翔站起身，礼貌地点头致意。当他的目光与周先生相遇时，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那人的眼睛黑得过分，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却暗藏漩涡。
跑龙套“久仰大名。”
周先生伸出手，声音低沉悦耳。
跑龙套“嘉决小姐的纹身技艺在圈内很有口碑。”
严浩翔与他握手，触感冰凉干燥，像握住了一条蛇的蜕皮。他迅速松开，引导客人到设计台前。
严浩翔“您想要什么样的图案？”
周先生落座，从手机里调出几张图片。
跑龙套“我喜欢海洋元素，特别是鲸鱼。想要一个鲸鱼从星空跃入海洋的场景，覆盖整个左臂。”
严浩翔仔细查看那些参考图，专业素养让他暂时压下了心中的不适。
严浩翔“很棒的构思。您偏好写实风格还是更抽象一些？”
跑龙套“半写实吧。”
周先生的目光在严浩翔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正在准备器械的嘉决。
跑龙套“听说你们最近收留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严浩翔的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嘉决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嘉决“行业传闻总是很夸张。”
嘉决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冷静得可怕。
嘉决“我们只关心艺术，不打听私事。”
周先生笑了笑，那笑容没有到达眼睛。
跑龙套“随口一问而已。这个城市太小，消息传得快。”
严浩翔低下头，强迫自己专注于设计稿，但手指微微发抖。自从父亲找到纹身店附近后，他一直处于警觉状态，而这个周先生的出现，像一块石头投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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