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星海市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严浩翔望着窗外瓢泼大雨，手指无意识地在工作台上敲击着摩斯密码的节奏。

嘉决已经出门三小时二十七分钟，他盯着手机计时器。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时，严浩翔差点打翻颜料瓶。嘉决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发梢滴落的水珠在脚边汇成小水洼。

她怀里紧紧抱着防水包，白色T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透出里面星空蓝运动内衣的轮廓。

嘉决“林教授非要送我回来。”

嘉决把包扔给他，弯腰拧着裤脚的水。

嘉决“说这种天气...”

她的话戛然而止。严浩翔已经用干燥的大毛巾把她整个裹住，手掌隔着毛巾揉搓她冰凉的手臂。

嘉决抬头看他紧蹙的眉头，突然笑出声。

嘉决“小严医生现在要给我做全身检查吗？”

严浩翔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转身去储物柜翻找干净衣物，却听见身后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回头时嘉决已经脱掉湿T恤，正用毛巾擦拭锁骨处的星图纹身。雨水顺着她脊椎的凹陷流进牛仔裤腰，在工作室暖光灯下像融化的黄金。

严浩翔“给，浴室有热水。”

严浩翔扔给她一套自己的衣服，声音比平时低八度。

嘉决接住衣服时，指尖故意划过他掌心。

嘉决“一起？省水。”

严浩翔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没等他回答，嘉决已经大笑着躲进浴室，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站在原地，听着水声响起，才意识到自己屏息太久而头晕目眩。

浴室的磨砂玻璃渐渐蒙上水雾。严浩翔强迫自己回到工作台前，继续调试新到的荧光颜料。但嘉决哼歌的声音混着水声不断飘来，让他三次把色号搞混。

当浴室门终于打开时，他手里的调色盘已经变成一团浑浊的灰绿色。

嘉决“你的衬衫太长了。”

嘉决扯着垂到大腿中部的衣摆，严浩翔的牛仔裤在她腰间松松垮垮，不得不卷起三折裤脚。

她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润的脚印。

嘉决“像偷穿大人衣服的...”

她突然噤声。严浩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手指轻轻挑起她颈间滑落的毛巾。

嘉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柑橘味，混合着颜料的苦香。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目光落在她锁骨上未擦干的水珠。

严浩翔“这里。”

严浩翔的指尖轻触那滴水珠。

严浩翔“没擦干。”

水珠顺着他的手指轨迹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嘉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掌心贴在自己颈侧。

嘉决“你手好烫。”

这不是错觉。严浩翔的体温向来比她高，此刻更是灼热得像发烧。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颈动脉，那里跳动的节奏与他们初见时如出一辙。

急促、鲜活、不容忽视。

严浩翔“嘉决…我们…”

窗外突然炸响的惊雷打断了他。紧接着是停电的黑暗，整个工作室陷入一片漆黑。嘉决在黑暗中感觉到严浩翔的手猛地收紧，随即松开。

他怕黑的后遗症还在。

嘉决“别怕。”

她反握住他的手，引导他触摸自己的脸。

嘉决“我在这里。”

严浩翔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的指尖描摹着她的眉骨、鼻梁、嘴唇，最后停在微微上扬的嘴角。

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听见嘉决吞咽时细微的喉音，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椰子香波气息。

嘉决“我记得储物柜有应急灯。”

嘉决说着要转身，却被严浩翔拉回怀里。

严浩翔“别走…”

他的唇擦过她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严浩翔“就这样...待一会儿。”

雨声成了最好的掩护。嘉决在黑暗中摸索着捧住他的脸，当第一道闪电照亮工作室时，他们的唇正好相贴。这次没有被打断，没有仓促分离。

严浩翔的手穿过她半干的发丝，加深这个吻，尝到她唇上残留的雨水咸味和薄荷牙膏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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