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被粗布蒙着头,粗糙的布料磨得脸颊发疼,手臂被两个黑衣人的铁钳般的手死死钳制着,指节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他踉跄着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得虚浮,脚尖好几次撞到看不见的障碍物,疼得他倒抽冷气。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杉香氛味,不是廉价的工业香精,是带着木质调的高级香气,脚下踩着的地毯更是柔软得离谱,绒面深陷入鞋底,不用看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寻常地方——寻常人家,绝不会用能没过脚踝的地毯铺走廊。
“撕拉——”蒙眼布被猛地扯下,强光刺得严浩翔下意识眯紧眼,眼尾泛出生理性的红。等他适应光线,下一秒便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包间里光线暧昧,水晶吊灯被一层薄纱罩着,光晕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散落在价值不菲的丝绒沙发上。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影,有人指尖夹着燃烧的烟卷,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烟雾缭绕中,那双眼眸里翻涌着病态的兴奋与空洞,吞云吐雾时肩膀垮塌的姿态,像极了被欲望操控的提线木偶,连抬手的动作都透着股麻木的僵硬。
金月晨(躬着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对着沙发主位的男人点头哈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讨好的颤音)檀爷,人给您带到了。路上没出任何岔子,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檀林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真皮扶手,金属戒指碰撞木头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清晰。他抬眼扫过严浩翔紧绷的侧脸,目光在他紧抿的唇上停留两秒,语气听不出情绪
檀林嗯,搜过身了?别让他带些不该带的东西进来,我这儿不喜欢有杂质。
金月晨(连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型监控器,屏幕上是严浩翔从家出门到被带进来的全程画面)您放心!从三天前盯上他那天起,兄弟们就没离过视线,针孔摄像头全程拍着,您看——他出门就带了个手机,路上还被我们收了,连支笔都没多带,绝对干净。
檀林(微微颔首,指尖停止敲击,指了指包间内侧一扇隐蔽的木门)行,把他关进里间吧。正好缺个干净的实验品,他这身体素质,倒省了我不少事。
冰冷的针管突然刺入后颈皮肤,针尖的凉意瞬间窜进血管。严浩翔猛地挣扎,手腕却被按得更紧,骨头传来“咯吱”的闷响。麻醉剂顺着血管快速蔓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气从指尖一点点抽离,原本清亮的眸子像蒙了层灰雾,视线逐渐模糊
最后一秒,他看见檀林嘴角勾起的冷笑,随即彻底坠入黑暗。而他不知道的是,墙角装饰画的隐蔽处,一个微型录音设备正忠实地运转着,每一声对话、每一次挣扎的闷响、甚至针管刺入皮肤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地传到了百米外张真源的电脑里。屏幕前的人早已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连呼吸都透着压抑的怒火。
教室里,风扇“嗡嗡”地转着,宋亚轩转着笔的手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斜前方谷嘉仪空荡荡的座位上,眉头拧成了疙瘩。那座位上还放着昨天谷嘉仪没带走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的小太阳歪歪扭扭,此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清。
宋亚轩(用笔尖戳了戳前排代逸可的后背,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急切)班长,谷嘉仪今天怎么没来啊?昨天放学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今天要带草莓蛋糕给我吃呢,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班长代逸可(转过身,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凑近宋亚轩,声音压得更低)我早上七点就给她妈妈打电话了,阿姨在电话里声音怪怪的,说她住院了,暂时来不了学校。
宋亚轩猛地坐直身子,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同学看过来。他连忙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担忧
宋亚轩住院?怎么回事啊?是生病了吗?昨天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连咳嗽都没有。
班长代逸可(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语气里带着困惑)我也问了,阿姨没说生病,就说不小心伤到了额头,缝了好几针。我本来想今天中午去医院看她,结果阿姨说家里人都陪着呢,不让外人去,还说让她好好养着,别被打扰。
宋亚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封面,把封面上的字迹都快抠模糊了,语气里满是不安)那……严重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她下周还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呢,稿子都准备好了。
班长代逸可(叹了口气,转回身子,又侧过头补充)阿姨没细说,就说让她先养伤。我打算晚上再打个电话问问,要是还不让去,我就明天早上绕到医院门口守着,总能见着她一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亚轩点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谷嘉仪向来细心,怎么会突然伤到额头?而且她妈妈的态度也太反常了,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刘耀文刚走到楼道口,就听见家里传来宋秦带着哭腔的哀求,那声音里满是恐惧,听得他脚步一顿。他悄悄靠在冰冷的门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宋秦(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颤抖)再宽限我几天,求你们了!就几天!我肯定能凑到钱,真的!
万能角色(不耐烦地踹了下茶几,玻璃桌面碰撞的声音刺耳极了)我宽限你多少天了?上次说三天,这次又说几天?当初借钱时你怎么说的?“保证按时还,还不上就剁手”,这话你忘了?
宋秦(声音抖得像筛糠,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不不不!别剁手!我保证能还上,三天,就三天!就三天时间,我一定能把钱凑齐!
万能角色(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三天?你拿什么还?你家那破房子早就抵押给我们了,难不成你去卖血?卖血也卖不出这么多钱!
宋秦(沉默了几秒,屋里静得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突然,他的声音变得狠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三天之后,我把我儿子给你们!他……他长得好,而且学习好,肯定能值这个数!你们把他带走,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只要别找我要债!
万能角色(似乎愣了下,随即嗤笑出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行啊,你舍得就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三天后这个点,我来带人,要是见不着人,或者你敢耍花样,后果你知道。
脚步声渐近,刘耀文猛地躲进楼梯间的阴影里,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等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走了,他再也忍不住,“砰”地一脚踹开家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一眼就看见宋秦正哆哆嗦嗦地往口袋里塞东西,那是一叠皱巴巴的零钱,看数额也没多少。
刘耀文(声音都在发颤,眼神里满是怒火,连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想把宋亚轩卖了?!
宋秦(被踹得踉跄倒地,手肘磕在茶几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哎呦!你个臭小子疯了?!敢这么对我说话,我是你长辈!
刘耀文(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气)长辈?你也配当长辈?宋亚轩是你儿子!你居然想把他卖给那些人,你有没有心?!
宋秦(抱着头乱叫,声音里满是委屈和蛮横)他是我生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管我?我养他这么大,卖点钱怎么了?
刘耀文打得手都麻了,才松开他,喘着粗气坐回沙发上。他看着宋秦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宋秦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肘上青了一大块。刘耀文盯着天花板,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客厅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最后,他喉结滚动着,艰难地开口。
刘耀文(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疲惫)你到底欠了多少?说清楚。
宋秦(疼得抽气,不敢看刘耀文的眼睛,声音含糊)什么?哦……连本带利……五六十万吧。
刘耀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决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知道了。这钱我来想办法,你不准再打宋亚轩的主意,不然我饶不了你。
丁程鑫坐在书桌前,指尖捻着贺峻霖塞给他的银行卡,卡面还带着点贺峻霖手心的余温。那是一张普通的储蓄卡,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看得出来贺峻霖用了很久。马嘉祺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看见他这副盯着银行卡发呆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他手边。
丁程鑫(抬头看向马嘉祺,眼神里满是纠结,指尖反复摩挲着卡面)嘉祺……贺儿这钱,我们不能要。你也知道,他家里情况不好,自己省吃俭用的,这钱肯定是他攒了很久的。
马嘉祺(在他身边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语气温柔)我知道你的意思。贺儿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钱确实不能收,他自己还要交学费,哪有多余的钱帮我们。
丁程鑫(指尖摩挲着卡面,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他自己过得也不容易,还总想着帮我们。要不……我们以他的名义捐了吧?捐给那些和他一样,家里有困难的学生,这样既不辜负他的心意,也能帮到更多人。
马嘉祺(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笑意,语气里带着赞同)好,都听你的。明天我们就去慈善机构,把钱捐了,然后把捐款回执单给他,让他知道他的心意帮到了很多人。
捐款回执单被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收好时,丁程鑫打开了招聘软件,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眼神里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浏览着兼职信息,从家教到餐厅服务员,只要时间合适,他都一一记下来——他不想总靠别人帮忙,他想靠自己的力量撑起这个家。
夕阳把校园小径染成暖橙色,落叶铺在地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刘耀文靠着校门的柱子,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宋亚轩背着书包慢慢走出来。两人目光撞上,却都没像往常那样扬起嘴角,空气中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闷。并肩走在落叶上,沙沙的声响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谁都没先开口。
刘耀文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路边。他几次侧头看宋亚轩,见他一直低头盯着地面,终于先开了口
刘耀文那个……谷嘉仪的事,你别太担心。班长不是说晚上会打电话问吗?说不定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回来了。
宋亚轩(低头踢着落叶,把一片枯黄的叶子踢得老远,声音闷闷的)嗯,班长说晚上再去问问。希望她没事吧,她还答应要教我弹吉他呢。
两人又陷入沉默,刘耀文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宋秦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宋亚轩说这件事,怕他接受不了。直到走到海边的路口,刘耀文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岸线,深吸了口气。
刘耀文(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却又透着认真)轩轩……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去海边,吹吹海风,说不定心情能好点。
宋亚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夕阳正慢慢往下沉,染红了半边天。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海边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得人衣角猎猎作响。两人找了块平整的礁石坐下,脚下是翻涌的浪花,白色的泡沫一次次漫上礁石,又一次次退回去。远处的夕阳正一点点沉入海面,把海水染成了金红色,像撒了一把碎金子。
宋亚轩(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他却没去整理,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你今天好像有心事。从早上到现在,你都没怎么说话。
刘耀文揪着手里的草叶,把草叶扯成一节节的,指尖都染上了绿色的汁液。他侧头看了宋亚轩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
刘耀文你不也一样?从放学就没笑过,一直皱着眉。
宋亚轩(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就是担心嘉仪。她妈妈不让人去看她,我总觉得不对劲,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海风带着凉意,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些。他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语气坚定)她会没事的。要是明天班长还问不出消息,我们就一起去医院,总能见到她的。
宋亚轩(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认真,眼神里满是疑惑)耀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今天太反常了,平时你早就跟我开玩笑了。
刘耀文(避开他的目光,望着远处的灯塔,灯塔的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像一点微弱的希望。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啊,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开心点。海边的风景这么好,别总想烦心事了。
宋亚轩(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望向海面,海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些模糊)这里的风,好像能把烦心事吹走。要是嘉仪也在就好了,她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夕阳。
刘耀文侧头看他被风吹乱的发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宋秦的事,不能让宋亚轩受到伤害。他低声说
刘耀文会的,都会过去的。以后我们经常来这里,带着嘉仪一起。
海浪一遍遍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应和着这句话。夜色渐浓,两颗各怀心事的少年,终于在这片海的见证下,悄悄松了口气。至少此刻,他们还能并肩坐着,吹着海风,看着夕阳,暂时把那些烦心事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