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像是心里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马嘉祺的座位空着,老师只含糊地说他临时请假;丁程鑫的电话他打了无数遍,从无人接听到最后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每一次忙音都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头发慌。他坐在教室里,手里的笔无意识地转着,眼神却早已飘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连同桌凑过来问他数学题,他都恍若未闻。
放学铃像是救赎,又像是另一场煎熬的开始。宋亚轩跟着喧闹的人流机械地往外走,刚踏出教学楼,傍晚微凉的风拂面,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刘耀文,依旧站在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下,那是他们约定的老地方。夕阳的余晖把他影子拉得很长,他手里紧紧提着个印着老字号logo的油纸袋,正踮着脚,焦急地在涌出的人潮中寻找着。
宋亚轩心里莫名一紧,一种混合着愧疚和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人群里,想从旁边不起眼的角落绕过去。可刚挪动两步,刘耀文就发现了他,快步冲了过来,稳稳地挡在了他面前。
刘耀文(把还带着温热的油纸袋递过来,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轩轩,你中午……没回家吃饭吧?我猜你肯定饿了,给你买了煎饼,还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甜面酱加双份里脊肉,一点葱花香菜都没放。
宋亚轩瞥了一眼那油纸袋,喉咙动了动,却倔强地别开脸,闷着头继续往旁边走,一句话也不想说。
刘耀文(连忙追了两步,有些固执地把煎饼往他怀里塞,语气带着恳求) 你拿着吧,好歹吃一口。晚上还有那么长的自习呢,饿着肚子怎么行?胃会疼的。
宋亚轩(像是被触碰到了某个敏感的开关,猛地侧身躲开,动作幅度大得惊人。油纸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袋子摔破了,裹着里脊肉和酱料的煎饼滚了出来,沾满了灰尘) 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吗?!别管我了!
刘耀文看着地上狼藉的煎饼,明显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他什么也没说,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那已经不能吃的饼,想把它们重新包好。
刘耀文(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带着掩饰不住的委屈和沮丧) 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不该硬塞给你的……你别生气。
宋亚轩看着他蹲在地上、显得有些孤单无助的背影,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低垂着,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全泄了,只剩下满满的酸涩和不是滋味。他是不是……对耀文太凶了?
宋亚轩(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我……我先走了。
他不敢再多看刘耀文一眼,生怕自己心软,或者说出更伤人的话,转身几乎是逃跑般地快步离开。
刘耀文(看着他匆匆远去的、甚至带着点仓皇意味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再等等轩轩……等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好,等我能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再等等我……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轻轻吹过,把他未尽的话语吹散在空气里,不知道那个决绝离开的人,有没有捕捉到那一丝带着恳求的尾音。
办公室里,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沉。马嘉祺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和地图信息,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因为用力,指节泛着白,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张真源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手指几乎没离开过鼠标,不停地刷新着定位追踪的页面,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马嘉祺(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和疲惫) 真源,查到没有?任何一个可能的信号源都不能放过!已经快四个小时了,阿程他……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
张真源(用力揉了揉发胀发酸的眼睛,声音沙哑) 马哥,对方很狡猾,这个定位信号被多层加密了,而且还在不断跳转。光靠我们俩硬破解不行,我得立刻去找我那个搞网络安全的朋友帮忙!他或许有办法!
张真源话音未落,已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往门外跑。他刚离开,办公室里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就显得格外刺耳。马嘉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他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马嘉祺(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 喂?哪位?
韩晋(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带着戏谑和居高临下意味的笑声) 喂!马嘉祺,是我啊,怎么,听不出来了?
马嘉祺(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然后又猛地冲向头顶,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抑制不住地发抖) 韩晋!果然是你!你他妈把阿程带到哪儿去了?!他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韩晋(似乎很享受他的失控,轻笑一声,语气慢悠悠的) 想救他?(顿了顿,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行啊,给你个机会。晚上八点,XX花园别墅,记住,你自己来。多一个人……我可不敢保证你的阿程会变成什么样子。
“咔哒”一声,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马嘉祺立刻回拨过去,听筒里只传来一遍遍冰冷而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死死攥紧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缺氧的鱼。最后,他再也抑制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无力感,狠狠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文件夹和笔筒纷纷掉落在地。
马嘉祺(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通红的眼眶,低声念着那个让他心焦的名字) “阿程……”(声音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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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整,月色凄冷。马嘉祺独自一人,准时出现在了XX花园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外。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门。客厅里只亮着几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暧昧不明,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韩晋正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陷在中央的真皮沙发里,手里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旁边一字排开站着几个身材魁梧、面色凶悍的保镖。
韩晋(看到他孤身进来,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表情) 哟!马大少爷还真是言出必行,真敢一个人来啊?就不怕我这儿……给你设了天罗地网?
马嘉祺(眼神如冰刃般冰冷地扫过客厅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韩晋脸上,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阿程呢?把他交出来!
韩晋(慢悠悠地吐出一连串烟圈,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恶劣的笑意) 别急啊马嘉祺,好戏总要慢慢开场。在见你的心上人之前,我先送你两个小小的‘见面礼’,让你预热一下。
他冲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立刻会意,转身从旁边的暗影里粗暴地拖出了两个身影,像是扔破麻袋一样,将他们重重地摔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马嘉祺的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了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地上的人,一个身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是失踪的谷嘉仪——她的右手腕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空荡而无力,腕骨处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正不断地、缓慢地渗出,将她身下浅色的病号服浸染出一大片刺目的暗红,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所承受的非人痛楚;另一个,是遍体鳞伤的代逸可,他原本干净的白色衬衫此刻已被鞭痕和血迹彻底浸透,紧紧黏在身上,脸上青紫交加,嘴角破裂,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显然在之前经历了极其残酷的折磨。
马嘉祺(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剧烈发颤,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人) 谷嘉仪?!代逸可!韩晋!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你对他们都干了什么!
韩晋(嗤笑一声,用夹着烟的手指随意点了点谷嘉仪) 她?(语气轻蔑)被她那个赌鬼爹亲手卖给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现在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又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代逸可,语气更加嘲讽)至于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不自量力,居然敢单枪匹马去找我要人,活该被打成这副鬼样子。
马嘉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皮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畜生!(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韩晋)阿程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马嘉祺绝对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韩晋(像是被他的威胁逗乐了,啧了一声,摊摊手) 喊什么喊?你这像是在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想要答案,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马嘉祺死死咬着后槽牙,胸腔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将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怒火硬生生压回心底。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隐忍。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愤怒毫无用处,只会让情况更糟。
马嘉祺(紧握的拳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显得沙哑低沉) 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肯告诉我阿程的下落。
韩晋(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充满恶意的笑,用脚尖点了点自己面前光洁的地板) 简单。从门口那儿,爬到我这来。像条狗一样爬过来,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告诉你你的宝贝丁程鑫在哪儿了。
马嘉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死死咬着牙关,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指甲再次深深掐进刚刚松开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的膝盖微微颤抖着,就在他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份重量,即将弯下膝盖的瞬间——
丁程鑫“马嘉祺!别信他的!他是个疯子!你别过来!”
丁程鑫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喊声,猛地从二楼某个房间传了出来,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马嘉祺(眼睛骤然一亮,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灯塔的光芒,所有的犹豫和屈辱都被抛到脑后,他立刻不顾一切地朝着楼梯口冲去) 阿程!你别怕!我来了!
韩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厉声喝道) 妈的!给我拦住他!
几个保镖立刻如同饿虎扑食般围了上来。马嘉祺心急如焚,凭借着一股狠劲和灵活的身手,闪躲开了几次凶狠的扑抓,眼看就要冲到楼梯口。可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一个一直隐藏在楼梯侧面阴影里的保镖,瞅准时机,猛地抽出一根粗实的木棍,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向马嘉祺的膝盖窝!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马嘉祺只觉得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踉跄,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挣扎着站起来,更多的棍棒如同雨点般朝着他的后背、手臂,尤其是双腿凶狠地招呼下来。
韩晋(重新慵懒地靠回沙发里,又点燃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声音轻飘飘地吩咐道,却带着残忍的意味) 着重打腿啊,给我往狠里打!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再想着跑,想着逞英雄。
木棍砸在骨头和皮肉上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马嘉祺死死咬着牙关,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求饶或痛呼,只有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和因剧痛而急促的喘息声暴露了他正承受的巨大痛苦。他趴伏在地上,努力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望着二楼传来丁程鑫声音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在支撑着他:阿程,别怕……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