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抹过手腕的霎那,鲜血如同涌泉般,瞬间便染红了浴袍。
痛么?也许吧,但于沈棠而言,感受的更多的,却还是一种即将濒临解脱的轻快感。
言霆说过,这种叫做4号的D品,是目前纯度最高的,一次成瘾,而且终身难戒,随时都会有复吸的可能。
如果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4号,那也就意味着终其一生,沈棠都要生活在言霆的阴影下,做他的禁脔,他的玩物,等到他厌倦了自己之后,再以无比悲惨的姿态死去。
这个结局,是沈棠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哪怕被凌辱玷污,她还有最后的尊严,死亡,是她捍卫自己唯一的办法。
血液快速流失造成的后果,除了体温迅速下降外,还有头晕,当脑细管痉挛后,人就会进入休克状态,直到最后,在意识迷离中,迎来死亡。
看着眼前渐趋重叠的场景,沈棠握着水果的手腕终是一软,贴靠着沙发,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没有任何防备,房间里嚯然陷入了黑暗。
月光映照下,那刺目的血沿着地板纹路蔓延着,竟勾勒出一朵诡异的曼陀罗花。
渐渐浓烈的乏力感,让沈棠确信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为期不远,也因此,那几近破碎的眼眸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而就在沈棠意识渐趋弥散的同时,别墅里,一场血腥屠杀正在悄无声息的上演着。
那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走廊中,矫健而锋利,一如她手中的蝴蝶刀,映着月光泛出森然寒芒,正在搜索的保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倒在了血泊中。
黑暗中,身躯匍倒的声音此起彼伏,强烈的危机感在封闭的空间中迅速蔓延开。
当再一次有人被割断喉咙后,余下的保镖们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惊慌失措的扣动了扳机。
而在可视条件几乎为零的情况下贸然开枪,自相残杀这个结局无疑是不可避免的。
躲在射击死角,黛安娜任由外面枪声大作,她却恍若未觉般擦拭着蝴蝶刀,眼眸如湖般深邃,掀不起丝毫波澜。
“停停,停止射击!”
枪声此起彼伏的持续了近两分钟后,终于开始有人意识到了问题。
伴随着一声疾呼,枪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躲在角落里的黛安娜如同豹子般再度出手,她将冰冷的目光凝聚在刀锋上,如闪电般快速掠过每一道身影。
仅仅五秒,余下的保镖们便全部倒在了她的脚下。
将蝴蝶刀从死者的伤口中拔出,黛安娜就在那保镖的衣领擦掉血迹,她眼眸宁和到近乎平静,仿佛杀人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就好像与屠猪宰羊般无异。
由十二条脏辫挽成的马尾甩出一个利落的弧线,黛安娜迈过那保镖的尸体,迅速来到了言霆的卧室外。
听说这个M国的地下皇帝今天新得了位禁脔,算时间现在应该还在床上翻云覆雨吧?
带着些试探的意味,黛安娜以刀尖触碰门板,轻轻推开房门,在确认没有威胁后,那酷飒的身影随即便冲进了屋内。
……
沈棠是被鸟鸣声唤醒的,再次醒来,她已经出现在了一个类似废弃工厂的陌生环境中,而时间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醒了,你该庆幸自己的手法差了点,否则以那个刀口的深度,出血量就绝不仅仅只是会让你昏迷了。”
听到动静,面前的女人转过身来看向沈棠。
她穿着简单随性的衣衫,紧身裤勾勒出女人修长的腿部线条,皮夹克随意敞开着,露出里边紧致的土色背心。
黛安娜将一碗蔬菜粥递到沈棠手边,冷淡的声线听不出任何关心的情绪:“有疑问?想要答案?那就把它喝了,等你恢复了力气,我或许会回答一些问题。”
对于为什么会救沈棠,其实黛安娜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的教官说过,她是一匹孤狼,除了制造杀戮外,她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
为什么救人,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夜里,如琉璃般将要在月光下破碎的女人,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从床边遗留的针头和散落满地的4号,她觉得自己或许猜到了这个女人经历了些什么,偏巧这些经历与她曾经又颇为相似。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这才让黛安娜做出了自认为离经叛道的事情。
在她静静的注视下,沈棠一滴不剩的喝完了那碗粥,饱腹感涌上来的瞬间,沈棠确信自己活过来了。
能感觉到女人没有恶意,否则她也不必将自己带出那个炼狱。
生死间徘徊了一遭,很多事她早已看开,想开,所以哪怕这个陌生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沈棠却并未心生畏惧,反而大着胆子主动开口问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
敢以死亡反抗4号的控制,这样的女人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黛安娜并不意外。
只见她轻笑了一声,转身用匕首从篝火上挑下块烤肉放在嘴边,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你可以叫我黛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