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吗?”她起身,目光直对青王:“大皇兄今日来碉楼小筑砸场子,父皇知道吗?”
如果说刚刚的她是无害的小公主,此刻将锋芒放开,回归成了皇城中人熟悉的长公主。
武艺高强,盛宠在身,得天独厚。
青王回避她的视线,“父皇不知又怎么样!本王不过是为父皇排忧解难,这有何错!”
“原来,这才是父皇的想法啊...”
她轻笑,声音听不清晰,可那双夺目的美眸,此刻映出几分凉薄。
泠泠寒光,让人如坠谷底。
“那就一起去问问父皇。”
回归平静的面色,是冷静下来还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舜华朝司空长风道谢,将事情安排好,单手拎着青王直奔皇宫。
她做事素来雷厉风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负责皇宫守卫的浊剑远远就看到气势汹汹,本欲阻止,看清是小公主之后顿时变了脸色,命守卫不可轻举妄动。
公主拎着青王进宫,必定是找圣上,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就这样,无论是宫廷的守卫还是宫女,都看着长公主亲手提着青王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御书房,哪怕是浊清公公都拦不住。
太安帝在批改奏折,似乎早就料到公主会闯进来,就是没想到她会拎着青王。
青王全身被绑着,望着皇帝的眼神都是求助。
“老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她没记错的话,这场比试开始之前,她才进宫向他求了个恩典,结果他确实没派人来,但是青王来了。
这父子俩不愧是父子,疑心病和卸磨杀驴玩的比谁都溜。
难怪北离的国运不过几十年,纯纯自己造的!
太安帝其实是有点忐忑的,听着她连父皇都不喊了,暗叹自己走错了一步棋。
“昭昭,朕没有让他去。”
“但他今日之举,是您的默许的。”
她丝毫不怕得罪他的后果,顶嘴。
“父皇,您真的想让当年的事情重演吗?”
他沉默,她就继续说,从百里东君死去的后果到镇西侯府再到整个朝堂格局,无一不全。
帝王疑心是好事,可是一旦过于疑心,杀忠臣用奸臣,那么这个国家就走不远了。
“您这个儿子有多平庸,难道您不清楚?任由他替您所谓地排忧解难,您确定,北离的根基不会断吗?”
“住口。”
旁的话太安帝听了便听了,可事关北离,他不允许。
“您怒了。”舜华没住口,他让她住口,她偏要说。
这些年,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真的受够了!
太安帝比她想象中的更能忍,她说了半个时辰,最后不想说了。
“若您不相信女儿所言,就尽管胡来,三个月内,北离将会遭受重创。”
说完,她看都没有看青王一眼,飞身离开。
该说的话她言尽于此,若还是如此,她不介意帮助云哥重新创立一个国家,把皇兄师兄都接到那里去。
亡国公主?听着还不错。
太安帝和青王被骂的狗血淋头这还是头一遭,这一父一子对视一眼。
“来人,去请国师。”
太安帝让人把青王带下去,细细思考起舜华说过的话,细思极恐。
浊清连忙差人出宫。
他也没料到公主居然如此大胆妄为,想起离开的公主和屋内的陛下,操心起来。
希望陛下能将公主的话听进去,这样公主就不用受那么重的惩罚了。
舜华是真的气了,骂了一通之后她直接离开了皇宫,碰到了早就等着的李长生。
“又吵架了?”
李长生笑眯眯,他似乎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
“师傅...”她看着他关切的模样就有点心口发酸。
她眼眶红了起来,看得李长生无奈。
“擦擦眼泪,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眼泪是很珍贵的。”
他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
舜华接过帕子,眼泪却已经先流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心,或许是她在这个世界真正体会了一把从小长到大,有些情比起那些友谊更加特别,所以才会这般崩溃吧。
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完整地体验这个过程,亲人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一种上帝视角去看待所有人,所以没有那么强的代入感,可如今真正体会一遭,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格外明显。
“师傅,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撇开权势看看呢?”
声音哽咽着,听的人心口发闷。
李长生看了眼皇宫的方向,那里金碧辉煌,至高无上。
“也许,权势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玩弄权术之人,怎能容忍一丝一毫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