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瀚,他名义上的庶弟。
当初娘和英国公和离,宋瀚来找过娘几回,只是都没见到。
之后,他深入简出,他也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宋宜春养外室的事情是他一手查出来的,也是他爆出来的。
换孩子的事情是宋宜春和黎窈娘做的,那时宋瀚还是个婴儿,按理说也是受害人。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后来宋宜春想把黎窈娘接到府内,不知怎的出了意外,黎窈娘服毒死了。
黎窈娘死的蹊跷,他当时在福亭,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不过,这也他更加怀疑宋瀚了。
他觉得宋瀚,绝对不是他表面的那样,可他没有查到明确的东西,只是心里存疑。
今天宋宜春准备这出鸿门宴,从宋宜春偏心庶子的方面来说,不想让他出席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他又怎会在他院子外面?
还是不是光明正大,而是偷偷摸摸的。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宋宜春的打算,所以在这里等着!
宋墨眯着眼,躲在柱子后面。
他视线内的宋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院子里面,直到那边的人有了出来的趋势,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宋墨的神色染上怀疑,突然心生悲哀。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当初没有提前知道宋宜春做的这一切,顺着一切发展,他会是怎样的情境。
他的视线有些空洞,飞身离开。
陆争陆鸣早在外面等着了,他们已经将世子要求处理的人都带走了,回来是接应他的。
见他有些低落,陆鸣以为是英国公的所作所为寒了世子的心,上前一步。
“世子,夫人在定国公府等你回府。”他说的夫人,是已经和离的蒋蕙荪。
定国公还在,蒋蕙荪和离之后,带着自己的嫁妆搬去了定国公府,也不算无处可去。
“你们先回去,给娘报平安,让她早些歇息。”
说完,宋墨就自己走了。
他的心情有点乱,一个人走走也好。
陆争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想说点什么,被陆鸣制止。
“让世子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武艺高强,京城没人为难得了他。”
“...行,我们回去复命。”
两人对视一眼,陆争叹了口气。
两人离开英国公府,骑着马回去。
宋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走。
今日之事,仿佛将都在告诉他,之前的家人和谐都是假象,除了母亲和舅舅,其他人都是别有用心。
他一直都知道父亲不喜欢他,可为人子,不能反驳也不能质疑。
后来发现他多年绸缪皆是为了外室,他对自己有过怀疑,只是当时舅舅出事了,让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些。
如今去细细回想,父亲是真的,可还不如假的。
弟弟是假的,多次在谋算他的死。
那些过往的回忆和关心,好像都成了笑话。
如果没有邬舜华给他透露的消息,或许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不自知。
空空的街道,他一个人走在边上,月色倾洒下来,透出几分清冷的味道。
负面的情绪笼罩着他,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却隐隐有水光从他的眼眶闪过。
......
邬府,舜华睡了一个半时辰就醒了,她在榻上坐了一刻钟,再也没有睡意,索性穿上外衣去了院子里。
安神汤确实有奇效,她喝完很快就睡着了,可也正是因为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反而没有睡意。
这院子自从她回京之后就改成了她喜欢的样子,里面的一花一草都是按照她的身体情况配置的,除了角落里的那株九重紫。
这九重紫还是她回府邸的那日扦插的,没有下人照料依旧野蛮生长,如今开得正好。
舜华摸着九重紫上面的花骨朵,拢紧了披风。
身体不好,她可不敢放纵。
刚出生那会儿,她在金陵两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长大些若不是因缘际会结识了纪咏,估计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她平时服用的药丸是她当初和纪咏一起研制的,若是及时服用能抑制咳嗽和不适,今日为了坐实病秧子和传言,她没有服用又受了惊才如此难受,不过现在好多了。
回京之后,她和纪咏的联系反而没有那么频繁了,不过她听说纪咏和窦昭私交甚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纪咏这人有大才,为人仗义,如果他和窦昭能走到一起,其实她是挺乐见其成的。
窦昭和整个窦家人都不一样,被她祖母教的很好,清醒独立,这样的人哪怕不嫁人都能过得很好。
紫色的花骨朵在手心,她端详了几秒就站起身。
蹲了一会儿,她的脚有点麻,刚起身没适应过来,身子歪歪斜斜的。
她下意识想抓点什么稳住,然而此处连棵树都没有。
一阵风拂过,腰间多了一只手,稳住了身体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