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穿堂而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声响。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似乎掩盖了刚刚的一切。
萧若风背过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还维持着恭顺的笑意——
不知道是该谢他们不杀之恩,还是该谢他父皇那勉强算得上的宽广胸怀。
然而转念间想起御书房传来的摔盏声,他又忍不住在心底苦笑。
好吧……也实在算不上宽广,恐怕恨得牙痒痒了。
萧若风憋住表情,喉结微微滚动,暗自给自己打气。
莫慌,还能补救!还能救救……
从什么地方开始忽悠呢?
……
做完坏事就要跑路,雨生魔从来没有高看过一个小肚鸡肠的帝王心胸。
尤其是越自卑无能的越敏感,越敏感的人越无能,越无能就更敏感了。
今日虽说她没动手,可惜言语杀伤力更强,保不齐说他什么戳到了肺管子。
比如他靠兄弟,比如孝顺儿子,比如卑贱庶子……
雨生魔一脚踹开东厢房门,玄色裙摆扬起的瞬间,带出一缕淡淡的清香,似乎刻意掩盖住什么。
“出发,带你们去踢馆!”
这突然的念头,冲动的行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师父,我……们被发现了?”
叶鼎之莫名心虚,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不儿,他潜伏在天启城这么久,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去……咳咳咳?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昨晚李长生也不在来着……
雨生魔回头丢给他一个白眼,眼波流转间满是不屑。
“安心,他没想弄死你,但估计想弄死我了,还有老狗——哦,古尘应该最麻烦吧?乾东城是回不去了,他现在这摊子事,不是栽在你头上,就是栽到老狗头上。”
“对了,听说昨天……青王?”
她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叶鼎之的额头。
“徒儿,你觉得,是谁?”
叶鼎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后退半步,余光瞥见廊下摇曳的灯笼,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唾沫。
“……柿子还要挑硬的,老帮菜更适合。”
“老帮菜快不行了,除了那个小色狼,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雨生魔语调一转,似笑非笑。
“……李长生死了?!”
叶鼎之猛地抬头,差点笑出声。
憋住,忍住,哈哈哈哈,好想笑……
雨生魔眉头紧蹙,不明白好大一颗白菜怎么就变异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歪七扭八的……
视线在叶鼎之扭曲的脸上停留片刻,转头看向正在乖巧收拾东西的司空长风。
少年素白的长衫纤尘不染,连发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雨生魔满意地点点头。
嗯,还是新号,更乖更听话,刻苦认真,天天向上。
那个已经成老油条了。
司空长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尾弯弯。
(˵¯͒〰¯͒˵)
装乖,我是专业的~
……
“你不用走了,你和李长生一块走。”
雨生魔忽然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叶鼎之的肩膀。
暮色中,叶鼎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眼睁睁看着司空长风将最后一个包裹放上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有预料。
“不,不是,为什么?”
叶鼎之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他的手指死死抓住车辕,关节泛青。
这种环节不带他?师徒三人,现在已经开始有两个圈子了吗?!
(இωஇ )
雨生魔双手抱胸挑眉。
“你不是不想走吗?我决定了,我和长风先出发探路,你垫后。”
叶鼎之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球几乎要凸出来,看上去有些怪异。
他的目光游移,最后落在司空长风身上。
后者正悠闲地与车夫聊天,露出标志的八颗牙微笑,那模样在叶鼎之看来无比刺眼。
这车夫咋这个眼熟……
等等!古尘?!
凭什么!凭什么古尘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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