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佝偻着背,枯槁的手指轻按几下,凑近雷梦杀的伤口仔细查看,屋内烛火摇曳,将他布满皱纹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半晌,他慢悠悠开口。
“公子,你这伤难治啊~”
“什么?!”
雷梦杀猛地从床上弹起,扯得伤口一阵剧痛,却浑然不觉,双手死死抓住老大夫的胳膊。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能死啊!”
“这伤口我都看不见了,老了,人眼花呀。”
他抖着胡须摇头,药箱里的银针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哈哈哈,这样啊。”
雷梦杀尴尬地松开手,干笑两声,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我怎么……晕了?”
老大夫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捻着胡须慢悠悠道。
“血流多了流久了,能不晕吗?年轻人,虚啊~”
“……”
一场乌龙闹下来,无事发生。
萧若风无奈地摇摇头,又想起昏迷的姑娘,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省得再请老人家奔波。
雕花窗棂漏进细碎月光,他踩着青砖穿过回廊,纱幔轻扬间,挡住其中身影。
“并无大碍,只是气血虚浮,只是何时苏醒,要看她造化了。”
“不过想来无事,就是这伤的脑袋,可不是个好事啊。”
他站在廊下,望着檐角低垂的灯笼,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盏灯像极了姑娘发间的银簪。
……
直到次日凌晨,一声尖叫穿透院落,高昂的男声震耳欲聋。
萧若风被这声尖叫惊到,眉头紧皱,有些头疼地喊道。
“雷二,你安静点。”
“你开始嫌弃我了??当了这么多年好兄弟,现在比不上一个天降美人?”
“你连听我叫一声都不愿意了!?”
雷梦杀愤慨至极。
萧若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不是,她还病着,需要静养,而且现在这样更需要……”
“她?那我呢?!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我也病了!”
“哦,那你吃药啊,难不成我喂你吗?”
萧若风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再理会他的胡闹,转身走进房门。
屋内传来细碎的响动,纱帐后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少女拂过缎面的锦被,葱白的指尖微微摩挲着,略带些茫然的神情。
抬头,水光潋滟的眼睛怯生生望着他。
朱唇暗淡,略带苍白的面容。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向来人,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药,药喝过了……”
她的水眸涟涟,腮边泛起红晕,看起来娇弱又惹人怜惜。
萧若风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柔声道。
“确实,药很苦,只能多吃些蜜饯压压了。”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金丝绣的荷包,里面蜜饯的甜香飘出。
少女指尖微凉,接过蜜饯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受惊的小鹿般飞快缩了回去。
拿起一颗塞进嘴里,舌尖的苦味似乎翻天覆地,逐渐消散了。
“谢谢……”
细微的碎发挡住发红的耳根,却挡不住脖颈的绯红,两人眼神交汇,屋内的气氛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