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看VCR:行草。)
(姜雪宁学的是行草,乃是沈玠亲手所教。)
(当时二人新婚燕尔,男人么谁能不爱颜色好?她又擅长投人所好,所以刚当上临淄王妃那一阵假模假样爱好起书法来,逼着自己练了好久的楷书,但种种的字体书体学来学去,都觉着自己被框在牢笼里,怎么写怎么不得劲儿。)
(直到某一日,沈玠突发奇想同她说:“何不试试草书?”)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或行云流水,或狂放恣意,笔走处思绪如飞,长日下来,虽然依旧不入得大家的眼,可偶尔有那么几个字写来却见灵性。)
娘娘……
张遮静静地注视着姜雪宁同临淄王二人溺在一处,脸上的神情未动半分,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只是衣袖下的手指悄然握得紧了。
上一世,他从未见过还没有当上皇后娘娘的姜雪宁。
自己沉闷无趣,整日里埋首案牍,没功夫也没兴趣关心京城里的那些花边传闻。
然而,新皇登基的前几日,宫内宫外都在传,自己不可避免地听到一些闲话,大乾朝未来的国母竟是传说中那位嚣张跋扈的姜家二姑娘。
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一个活得张扬快活的人,但这些都跟张遮没什么关系。
后来,他第一次好奇一个人。
他开始关注她的消息,了解她的过往。
才发现,这个姜雪宁,不仅和传闻里不一样,也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
原来她是向往自由的。
(沈玠一开始还很高兴。可有一日见了她写的一行“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后,沉默了好久,也莫名地看了她有一会儿。)
(那目光叫她有些心慌,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写岔了,便问他:“是又写得不好吗?”)
(沈玠眨了眨眼说:“没有,很好。”)
姜雪宁不知怎的心底涌上一股酸意,重来一次,她愈发清楚自己的不堪,和沈玠的温柔。
自己虽然不爱沈玠,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郎君,总是无条件的护着她,宠着她,无时无刻不在包容自己那些拙劣的小心思。
忆起王府里那段的日子,姜雪宁脸上的神情忽然就柔和了起来,自己当王妃时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沈玠真正喜欢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她当时懵懂,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写的草书,便再也不学了。
见字如见人,如今换了一个视角,才明白原来沈玠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真性,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早了很多。
上一世的沈玠比她认为得更了解姜雪宁,只是自己并不在意……
“宁二,重活一世的人,是你吧。”
谢危平淡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砸在了姜雪宁的心上,本该是带有疑问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如此肯定。
姜雪宁不免有些慌张,身形下意识地一抖,一颗心险些从胃里跳了出来,思绪瞬间从回忆里里被拉到了现实。
谢危太危险了,在他面前只要露出一点马脚,便会被他看穿。
更何况,自己总是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