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婚日一早，芙蓉就坐在铜镜前，任由妆娘在她脸上细细上妆。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照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小姐这脸真是生得好啊，我一个女子看了都挪不开眼呢。”妆娘一边轻柔地涂抹着胭脂，一边笑着说道。

芙蓉轻轻一笑，“哪有，主要是爹娘生得好。”

“哈哈哈，小姐可真会说话，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妃了。”妆娘笑着给她画完了眉间最后一抹红，手中的动作却依旧不停。

随后，两个丫鬟捧来了凤冠。那凤冠精致得让人屏息，金丝镶嵌的荷花栩栩如生，粉嫩的宝石点缀其间，宛如晨露凝结于荷瓣之上，正是芙蓉最喜欢的荷花样式。她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好漂亮的凤冠啊！”小叶激动地说，“小姐戴上肯定非常好看！”

凤冠一戴，沉重感随之而来。芙蓉再次抬眼，看着铜镜里那张精心妆扮的面容。她身着一袭大红绣金凤的嫁衣，头戴珠翠步摇，每一片珠帘都在光影中轻轻摇曳。“真是太美了！不愧是贵郡第一美女！”妆娘看着芙蓉，眼中满是赞叹和激动。

芙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眉间点着鲜艳的红痣，双颊被胭脂晕染得娇艳欲滴，乌黑的发髻高高挽起，几缕青丝垂落脸颊两侧。这副精致得近乎完美的妆容，让她几乎认不出那个平日里的自己。她抬手轻抚发间的赤金凤钗，指尖触碰到温凉的金属质感。这一刻，芙蓉的心绪复杂难言。

时间悄然流逝，喜娘进来将婚礼的流程规矩详细讲给了芙蓉听。不久后，李氏也进来了。她的目光温柔而忧伤，带着一丝不舍。

“莲儿啊，娘舍不得你啊。咱也不知道那个南定王是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但……如果你想，就把这个带上吧。”李氏说完，便往芙蓉手里塞了一本春宫图。

芙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娘，这……这就不用带了吧！”

“随你，想带就带。”李氏话刚说完，外面就有人在招呼她。“娘先走了啊，你要照顾好自己昂。”随后，她轻轻抱了抱芙蓉，转身离去。

屋里只剩下芙蓉一个人，凳子上的她望着桌面上的春宫图，心中思绪万千。看一眼……应该不要紧吧……芙蓉心想就一眼！她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正要伸手去拿，门口突然传来小叶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小姐！”小叶一进来就看到芙蓉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小……小姐，你怎么了？”

芙蓉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哈哈哈。”

“这样啊……对了！小姐该盖盖头，上花轿了。”小叶提醒道。

这么快啊……

“好。”

……

芙蓉由喜娘搀扶着缓缓走出新房，红绸盖头下的她听不清四周确切的言语，却依稀捕捉到几缕刺耳的议论声。

"南定王怎么还不来接亲？莫非是临阵退缩了？""嘿，谁知道他此刻又在哪个美人榻上流连呢……""嘘——小声些！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每一句闲言碎语都像一根尖锐的针，扎进芙蓉的心底。她紧紧攥住喜帕的一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下唇也被咬得微微发颤。

这本该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如今却被无尽的忐忑与不安所包裹，但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感觉有个人告诉她让她放心不要害怕。

盖头下的视线一片模糊，不知是泪光还是喜烛的摇曳所致。她多么希望又害怕即将面对的未知结局。

随着喜娘清脆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上轿——"芙蓉轻移莲步，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缓缓登上喜轿。刹那间，锣鼓齐鸣，鞭炮声震耳欲聋，唢呐奏响欢快的曲调，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传遍大街小巷。红色的轿帘轻轻晃动，轿夫们稳稳抬起轿杠，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在一阵阵鼓声中，芙蓉隐约听到了韦昊明的声音，“阿姐！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啊！”李氏连忙抱住他，让他不要再说话，可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好，阿姐会的。”这句话只有她自己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