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十四）

我眨了眨眼，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又想起何事了？”师父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有些无奈的问。

　　我仰头朝他笑，“想我第一次变真身给你看的时候。”

　　“嗯，现下可知你当初有多磨人了？”

　　我轻咳一声，含糊的'啊'了一下，又把注意力移回小布偶，伸手想要把它解下来，却怎的也解不开结绳。我这刚被师父松开没多久的手，又被紧紧的握住了，只听他嘶哑道，“这手就不该松开。”我挣扎了下想抽出手，下一刻却被师父扑倒在床。

　　他单手撑着我耳侧的床榻上，另一只手牢牢的扣着我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按在枕间。灼热的气息喷溅在我颈侧，激得我一颤。我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晰的看到里面自己的倒影。他的声音比平日里的低哑了十分，惹得我的心尖发颤，“小十七，为师定力再好，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最后两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顿时僵住，连呼吸都忘了，只觉着脸颊发烫的厉害。

　　“师...师父......”我下意识的唤他，声音却细弱蚊蚋，尾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与我同样失序的心跳。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预料中的吻落下。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未到来。

　　扣着我手腕的力道倏地一松，身上的灼热感也骤然远离。

　　我怔然睁开眼，只见他已翻身坐起，背对着我，一只手撑在额间，挡住了神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起伏的，努力平复呼吸的胸膛。

　　我坐直身子，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的发疼。清了清嗓，轻声唤道，“师父......”他背影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头。我咬了咬唇，继续道，“师父不必克制的，我...我可以的。”

　　他放下撑额的手，侧身看我，抬手轻揉了揉我的发顶，“还不是时候。很晚了，睡吧。”

　　他说完便起身，举步要朝外走去。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去哪？”

　　他深吸口气，“出去冷静冷静，不然不保我真会对你做些什么。”我眼神飘忽，慢慢松开了手。

　　“那...布偶留下来。”师父偏头看了我一眼，飞快解下布偶丢给我，大步朝外头走去。

　　那背影，竟透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惹得我抿嘴一笑。

　　我收了笑容，低头看着面前的布偶，微微皱起鼻子，不知我想做的能不能成功......

　　师父应该没那么快回来。我起身轻轻关上房门，坐回床上对着布偶。

　　我长舒一口气，指尖抵着左胸，用仙法先引出一滴心头血，悬在指腹间。我屏吸凝神，另一只手结印，从眉心处缓缓引出一缕莹白元神。那元神自动缠上血珠，凝成一团微光，落在掌心。我抬手将这团微光往布偶心口按去，它便像融水般渗了进去，只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痕迹，片刻后也消隐无踪。

　　做完这一切，我有些无力的撑着床，抬手擦了擦额间沁出的一层薄汗。

　　刚准备躺下去歇息，又骤然想起忘了加狐狸毛。赶忙化出一根狐狸尾巴，扯了几根毛，又瞬间缩回体内。我攥着狐毛凑到布偶前，幻出一根针，找缝隙绣了进去。

　　最后一针收尾，我把布偶捏在手里，轻轻放在枕边。分裂元神的疲惫此刻也涌了上来，浑身都透着无力感，我迅速换了件衣服便躺进了被子里。头刚沾到枕头，眼皮就重的抬不起来。

　　师父，自此以后，无论你去何处，我亦会同你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