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炸开的烟花染成碎金,楼外喧嚣的人声顺着玻璃幕墙漫上来,而顶层电梯内却静得只剩金属运行的嗡鸣

顶楼的女主人——沈秀莲指尖无意识划过香奈儿套装的珍珠纽扣,精心打理的卷发在顶灯下发着柔光——她本是要去参加楼下的慈善酒会,却在踏入电梯的瞬间,撞上了那双冷冽如冰湖的眼睛
金俊昊倚在电梯角落,十八岁的身形已抽条得挺拔,美韩混血的轮廓在光影里像未打磨的石膏像,高挺的鼻梁与微抿的薄唇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他是总统幼子,青雅艺高的传奇,刚拿下“卢浮宫青年艺术家奖”的油画新锐,此刻画夹还随意斜挎在肩上,沾着油彩的手指敲了敲电梯面板
此刻却只淡淡瞥了沈秀莲一眼,喉结微动:“沈女士,去酒会?”目光掠过她腕间那只与他母亲同款的百达翡丽腕表
“嗯。”沈秀莲颔首,视线不经意落在他画夹边缘露出的画布一角,“恭喜你,金同学,‘卢浮宫奖’的《破碎的镜像》,我在新闻上看到了。”
金俊昊眉峰微挑,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起
那幅画用深蓝与银灰的油彩堆叠出无数破碎的镜面,中央映着半张模糊的女性侧脸,评审团说那是“对现代性孤独的隐喻”,只有他自己知道,底色里混着松节油的味道,是某次在顶楼看到她独自站在泳池边的剪影
“不过是些程式化的赞誉。”他语气平淡,指尖却摩挲了下画夹绑带,“沈女士对油画也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只是……很喜欢你画里的光。”沈秀莲看着电梯数字灯跳动,“那幅画里,破碎镜面反射的光,像在挣扎着拼凑什么。”
金俊昊猛地看向她,冰湖般的瞳孔里第一次漾开涟漪
“叮——”电梯行至80层,金属壁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什么重物砸在玻璃幕墙上
沈秀莲心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金俊昊已猛地看向电梯外——
一道黑影正以骇人的速度垂直坠落
那是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孩,长发在急速下坠中炸开如墨色羽翼,苍白的面孔在烟花的映照下闪过一瞬,眼神里是凝固的恐惧
“啊——!”沈秀莲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电梯仍在下行,但女孩坠落的速度远超电梯,像一颗被扯断线的流星,“嘭”地撞在楼下那座金属雕塑的尖端
锋利的梭角如刀刃般刺穿了她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银白色的金属,在夜空中划出触目惊心的弧线
楼外的喧嚣骤然变成尖叫,烟花的璀璨与下方的血腥形成荒诞的对比
沈秀莲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眼前一黑便要倒下
金俊昊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沈秀莲的身体抖得像片落叶,指尖冰凉地攥住他的西装领口,惊恐的目光还锁在那片坠落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声音
“别怕,我在”
金俊昊的声音难得褪去冷漠,带着一种安抚性的低沉
掌心隔着衣料传来沈秀莲剧烈的心跳,金俊昊低头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与眼前的血腥场景形成残酷的割裂
沈秀莲的意识在恐惧中彻底涣散,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金俊昊将她打横抱起,电梯恰好停在99层,他抱着她快步走出,将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映着他拿出手机时冷硬的侧脸
电话拨通,金俊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顶楼露台下方,金属雕塑旁,有个坠楼的女孩,活口,立刻秘密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不准惊动任何人。”顿了顿,他看向沙发上昏迷的沈秀莲,补充道,“处理干净现场,别让她再看到。”
挂了电话,金俊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围拢的人群,眼神沉得像夜色
指尖划过手机通讯录里“罗根·李”的名字,最终还是放下——闵雪雅的坠落绝非意外,而他怀里的女人,已经卷入了这场顶楼最黑暗的漩涡
沈秀莲在柔软的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眉头仍因惊魂未定而微蹙
金俊昊从医药箱里拿出冰袋,用毛巾裹好轻轻按在她苍白的额角,指尖触到她细腻的肌肤时,下意识顿了顿
窗外的烟花早已落幕,只剩城市霓虹在她眼睑下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金俊昊坐在沙发边缘,看着沈秀莲因昏迷而放松的侧脸
长睫像蝶翼般覆在眼下,鼻梁秀挺,平日里总含着疏离笑意的红唇此刻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仿佛还在坠落的噩梦里挣扎
他想起电梯里她惊恐的眼神,想起她倒在自己怀里时那声压抑的呜咽,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钝痛蔓延开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手下发来的消息:“闵雪雅已送医,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地点安全。” 他快速回复“看好她”,便将手机扔到一旁
整个顶楼只有他们两人,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未散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他画室里惯有的松节油气息,意外地和谐
金俊昊伸手,想帮沈秀莲理开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刚触到她的发丝,她却在睡梦中低吟了一声,身体瑟缩着向他靠近了些
金俊昊的动作瞬间僵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她,能看到她唇瓣上细微的纹路,在暖黄的落地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理智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她是长辈,是顶楼复杂关系网中的一环,而他是总统之子,身份敏感
但此刻她像个脆弱的瓷娃娃,毫无防备地依赖着他,那份平时被冷漠包裹的悸动突然冲破了枷锁
金俊昊俯下身,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
当唇瓣触碰到她的瞬间,柔软的触感让他呼吸一滞,那是比画布上任何色彩都更温热的存在,带着惊魂未定的微颤,也带着他不敢宣之于口的贪恋
他只敢停留短短一瞬,像蜻蜓点水般离开,指尖却不小心擦过她的脸颊,烫得惊人
沈秀莲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声,眉头慢慢舒展
金俊昊猛地直起身,后背抵着冰冷的沙发扶手,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刚才那短暂的触碰仿佛在唇上烙下了印记,连空气都变得灼热
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喉结滚动着,低声说了句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或许从在画室画下她侧影的那一刻起,从在电梯里听到她解读《破碎的镜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而现在,这个偷来的吻,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让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金俊昊起身去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
镜中的自己眼神晦暗,嘴角却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柔软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