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想着,白月彻底放下了对宋墨的芥蒂,放下帘子,任由车夫驱车而去。
妥娘小心侍奉在侧,也没有多此一举地询问太多,而是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向了城郊窦母留给窦昭的一处庄子别院。
夜幕降临时分,马车才终于在庄子别院的大门口停稳。
白月缓步走下马车,凭着记忆抬头看向那朴素的玉兰苑牌匾。
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窦昭娘亲留给她的庄子别院。
也是她如今以窦昭身份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原身窦昭嫁进济宁侯府十余载,已经有多久未曾回来看过一眼了。
前世窦昭为济宁侯府殚精竭虑一生,莫说母家私产,便是母亲当年亲手为她置办的嫁妆也一一砸进了侯府,根本没有留下多少。
好在这处庄子别苑还在她名下,未被窦魏两家瓜分侵占。
但白月敢保证,若是她再不回头醒转,便是这唯一单薄得可怜的庄子产业也要被人贪墨了去。
心口处莫名泛起阵阵压抑翻腾的情绪。
白月知晓她心有不甘,心中憋着一口气。
急忙伸手,抚上思绪纷乱的心口,温声安抚。
白月“你放心,你的仇,你的怨,我自会帮你了了。”
白月“包括你母亲当年上吊自缢背后的真相,我都会一一替你查清,讨回一个公道来。”
安抚下心口翻腾的情绪,白月伸手,任凭身侧的妥娘扶着她,一脚跨进了别院。
眸底神色不明,她总觉得窦魏两府不会让她一行人太过安生。
几人方才寻着记忆一路行至昔日的主院外,还未进门,便听闻一阵突兀的嘈杂声乍起。
许久未主人的主院为何如此喧哗。
妥娘眸色微皱,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下人趁着主家不在,胆敢在主人家的宅院肆意放肆。
妥娘“好啊,这般小兔崽子,这是看姑娘你许久未曾归来,便胆大包天地敢动主人家的东西了。”
白月却是眸底幽深,想必今日这一遭怕不是什么下人犯上的戏码,而是另有他人。
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紧走几步,将主院内的一切听得更加分明。
白月脸上的脸色也更是倏地冷了下来。
果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下人。
这始作俑者的带头人,分明就是不久前才与她的夫君传出私通绯闻的二妹窦明!
“姑娘,你这般随意乱动这里的东西,当真不怕那窦昭回来与你急眼?”
“毕竟我们可是听说她如今有安国公在背后撑腰,到时候真闹起来怎么办?”
一个丫鬟模样的下人小心地开口。
却被窦明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窦明“怕什么,她如今就差侯爷一纸休书将她休回娘家去哭鼻子。”
窦明“她一个有夫之妇私自离府,本就招人唾弃,如今竟还敢与人私奔,就怕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了,哪还敢到我跟前犬吠。
窦明“侯爷说了,是她犯错在先,窦府有权利将她名下的一切私产收回母家,到时候就作为我嫁入侯府的嫁妆。”
窦明“今日,就是让我来提前清点我的嫁妆的。”
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庄子的下人。
窦明“还不速速将庄子的账簿和一应金银首饰给我通通全都呈上来?”
窦明言辞轻慢,脸上毫无半分对窦昭嫡姐的半分敬意,三言两语间更是将窦昭这嫡姐狠狠踩在了脚底下践踏。
白月脸色阴沉如水,心口的情绪更是蓦地翻腾不休,大有闯进去扇窦明几巴掌的冲动。
当真是欺人太甚。
白月手疾眼快地点上心口,在其上拍了了拍,硬是将胸口沸腾的情绪压了下来。
再次透过窗棂看向屋内。
许久才缓缓清醒了过来,倒是有些意外,今日当先上找上门来的竟是她这继母的二妹,窦明。
但转瞬又想明白了一切。
今日魏廷瑜在安国公府门前吃了亏,下了他济宁侯爷的面子,心有不甘,又忌惮安国公的势力,不敢当面与她撕破脸面,深怕她一气之下真仗着如今已然是安国公的宋墨庇护,继续与他大闹和离。
他自是不愿意的。
但也不妨碍有人将他私通与她大闹的一事闹得更大一些。
以便做实余前他出门的嫌疑,并不是与庆王反贼有关,而是寻他被气急离家出走的夫人。
好彻底摆脱他参与谋反的大罪!
如今,怂恿窦明找上门来欺辱她,将她进一步激怒。
是将窦明送上门来给她出气宣泄,以减轻她心中的心头之火,也告诉她,这是济宁侯府向她认错的态度,以避免后续真闹得太过难看,真将他济宁侯府弄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待白月将气洒在这窦明身上,将窦明折磨得不成样子之际,届时,魏廷瑜再带着济宁侯府的全府上门劝说,既是已经撒了气了,就适可而止。
顺势逼着她认下窦昭,让魏廷瑜得偿所愿地将自己心爱之人带入济宁侯府,从此这一段闹剧就此告一段落。
简直是一举两得!
白月想通其中关键,一时急怒攻心。
便是白日方才压下去的怒火也再次被腾得激起。
白月“魏廷瑜,济宁侯府。”
白月“便是连自己私通人的丑事都能豁得出去,拿来算计她。”
白月“好,好好,果然是无耻至极的渣男……”
白月被气得脸色泛红,便是身侧的妥娘也给当场气得不轻。
妥娘“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妥娘“明明是她与姑娘您的夫君勾搭被捉奸在案,逼得姑娘您不得不离开侯府。”
妥娘“如今又觊觎您的私产,当真是不要脸了。”
妥娘说着,不由分说便冲了出去。
妥娘“你们在干什么?”
妥娘“这里是我家姑娘的庄子别院,是谁让你们私自擅闯,还胡乱擅动姑娘的物事的?!”
待白月想要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非要为她家姑娘出口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