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神明

月白望着周平远去的背影，苍蓝色眼眸里掠过一丝暗意，像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一道黑色浓雾才慢悠悠地在她身旁凝聚成形，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嘲讽：“愚蠢的人类，竟然就这样相信了你。”

“哥哥怎么能这样说呢？”月白浅浅勾唇，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周平时的温度，“他只是没遇到过像我这样的存在，轻而易举就交付了好感而已。”

“呵……”黑雾发出一声冷笑，却没再多说。

月白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好了，别逼我在心情好的时候针对你。”

话音未落，她抬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的光笼住黑雾，不等对方反应，就将它重新压回了自己的神国内。

“你该好好养伤，没事就别出来晃了。”

神国内，被重新封锁的塔耳塔洛斯在黑雾中扭曲挣扎，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傲慢：“不过是弱小的人类，妹妹，你需要的应该是至高神明这样的存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就封住了他的“嘴”，只剩下不甘的嗡鸣。

神国角落，正在为神像擦拭灰尘的小精灵吓得连忙抖动翅膀，从神像肩上飞下来。

他捧着小抹布，歪着脑袋看向黑雾的方向，小声嘀咕：“咦？神明大人醒了吗？”

往常他祈祷时，总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和气息，可这次，却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默。

小精灵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只好重新飞回神像旁，继续认真地擦着雕像上的灰尘。

另一边，王面五人已经抵达淮海市四角的祭坛。

星痕最先隐蔽在一栋废弃建筑后，透过窗户缝隙盯着祭台上的白色织网——那网泛着诡异的银光，下面跪着一排黑袍人，每个人都低垂着头，像失去灵魂的木偶。

“看来他们就是【奈落】的蜘蛛了。”

星痕眯起眼睛，目光落在织网上缠绕的黑色阵眼上，“现在直接打，还是等他们放松警惕？”

月鬼伸舌顶了顶腮，指尖的匕首泛着冷光，眼神凶狠地扫过祭坛边缘的黑袍人：“当然直接打！再拖几分钟，天上那家伙都要完全苏醒了！”

星痕点头认同：“行，还是你打头阵，我在后面帮你挡攻击。”

“OK！”

月鬼立刻将身形融入月光，像一道影子般朝着祭坛潜行。

可就在他即将靠近织网时，那些原本低垂着头的黑袍人，竟不约而同地抬起了脸——

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眼白，只有一片漆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愣愣地盯着月鬼藏身的方向，看得他浑身发毛。

“你们来了。”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空气中共鸣，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月鬼瞬间攥紧匕首，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他们怎么会察觉？

躲在暗处的星痕也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黑袍人的脖颈，突然发现他们皮肤下有细小的银丝在蠕动，那些银丝顺着血管蔓延，最终都连接到祭台上的白色织网。

“不好！他们和织网是连在一起的！”

他刚想喊出声提醒月鬼，就看到一个黑袍人缓缓站起身，手臂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道银色蛛丝，像箭般朝着月鬼射去！

这些黑袍人，竟然在献祭自己，用血肉为织网提供力量！

星痕心里一惊——

【奈落】竟然会吞食自己的子嗣，哪有这样的神明？

可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月鬼已经挥刀斩断蛛丝，星痕也立刻发动禁墟，一道透明屏障挡在月鬼身后，挡住了后续袭来的蛛丝。

两人一攻一守，很快就和黑袍人缠斗起来。

其他三处祭坛的情况也一模一样。

王面刚靠近织网，就有黑袍人模仿他的【时序暴徒】，挥出一道微弱却相似的剑气；天平的重力势【重力势能】，就有黑袍人化作同款重力反击；漩涡的传送能力【吞噬漩涡】更是被模仿得七七八八，好几次都差点被对方预判了传送位置。

好在这些模仿只是“形似”，威力比本尊弱了不少。

五人很快调整战术，不再依赖禁墟，而是用最基础的格斗技巧与黑袍人周旋，刀光剑影间，黑色的血液溅在织网上，让那诡异的银光黯淡了几分。

而周平已经抵达月白指定的地点。

他抬头望向天空，心脏猛地一缩——红月的中央竟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里满是浑浊的血色，【奈落】的轮廓正从红月中缓缓浮现，朝着海平线的方向移动，每靠近一步，空气中的压迫感就重一分。

周平握紧手中的剑，指尖传来剑刃的冰凉，原本紧张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他想起自己握剑的原因，想起少女留在自己唇上的温度，想起体内源源不断涌动的力量——今天，他要斩神。

剑刃微微颤动，泛着耀眼的银光，直直指向天空中的【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