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青石板路时，狐念正踮着脚扒着叶家后墙的砖缝往里瞧。
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扫着地面，带起一阵细碎的尘土—。
她化为人形时尾巴本可藏得极好，偏偏从沧烬那溜走的时候走急了。
那点狐狸尾巴尖便不听话地露在裙裾外，像缀了团白色的绒球。
“小明哥哥？”她压低声音喊，嗓音甜得发糯，混着晚风飘进墙内。
廊下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了晃，光影里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石榴树下埋什么东西。
叶景明猛地回头，手里的小铲子“当啷”掉在地上。
他穿着月白的长衫，袖口沾了点泥，看见墙头探出的那张俏生生的脸，眼睛一下子亮了：“念念？你怎么回来了？”
狐念“嗖”地从墙上跳下来，落地时带起阵香风——那是她藏在袖袋里的桃花瓣散了气。
“我有点想你的味道了，”她凑过去看他脚边的小土坑，里面埋着只断了线的纸鸢，“你的凤凰风筝坏啦？”
叶景明伸手，指尖碰了碰她垂在肩头的长发，那里还别着片没摘干净的梧桐叶。
“昨日星眠非缠着我带她放风筝，结果放太高，被风吹断了线。”他捡起铲子往坑上盖土，“不过我画了新的，比这个好看，明天带你去放？”
狐念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两弯月牙，身后的尾巴忍不住翘得更高：“好呀！我还带了街上买的栗子，炒得香香的！”
她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刚打开，就有颗圆滚滚的栗子滚出来，被叶景明伸手接住。
他捏着那颗温热的栗子，看她蹲在地上数栗子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她也是这样，揣着偷摘的野葡萄来寻他，结果被管家撞见，慌得变回小狐狸。
白白的一团钻进他袖袋里，尾巴尖还露在外面发抖。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叶景明笑着把栗子剥开塞到她嘴边，看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
远处传来管家寻人的声音，他连忙拉着她往假山后躲，“嘘——别出声，等会儿我带你去看我新养的兔子。”
狐念用力点头，把最后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嗯！要白毛毛的那种！”
晚风穿过假山的石缝，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叶景明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
叶景明有些看愣了。
…………
…………
叶景明已攥着胡萝卜条在兔笼前， 竹笼里的两只白兔正蜷在干草堆上打盹，长耳朵垂在背上，像两团揉皱的云絮。
“念念，你看。”他掀开笼门，指尖刚碰到兔子的绒毛，那团雪白就抖了抖耳朵，露出红宝石似的眼睛。
狐念凑过去瞧了瞧，尾巴在身后慢悠悠地晃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嗯……是挺白的。”
她伸手碰了碰兔子的长耳朵，那耳朵便“唰”地竖起来，倒吓得她缩回手。
“可是没有山里的雪貂软，也不如林子里的银狐亮。” 叶景明捏着胡萝卜的手顿了顿，看她蹲在笼边，指尖戳着兔子的鼻尖玩。
忽然想起去年她变成小狐狸的样子——白白的一团团挤在树洞里，往人手心钻，尾巴尖软得像团棉花。
“那它们哪里不好？”
他挨着她蹲下，看兔子啃胡萝卜时三瓣嘴飞快地动着，“是毛不够软，还是眼睛不够亮？”
狐念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起身往院外跑，裙角扫过廊下的风铃，叮铃铃响了一串。
“你等我！”她的声音飘远时，叶景明已看见墙头上闪过抹白色的影子，像是被风卷走的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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