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应当还未同房吧?”
李幼贞莹润含笑的面庞微微暗下来,等着何惟芳的回答。
何惟芳说没有。或许在刘畅眼里,她只是无法违抗父母的耻辱具象化,一个助他青云直上的工具。
对何惟芳平日多是轻视、厌恶的态度。
李幼贞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当然可以丧夫后再嫁,却无法接受刘畅接触别的女人。
可事情远没有那么容易。就像李幼贞自以为与刘畅两心相悦,却在说清自己的谋划后得到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道:“不可。何氏嫁入刘府才多少时日,我就与她和离,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我。”
刘畅说他爱她,甘愿为她付出一切,可之后他的前途怎么办?
他不敢赌。
李幼贞愣了愣,心底顿时燃起一股无名火,烧得愈演愈烈。“等你成了王府的人,何愁没有大好前途——”
这句话也被刘畅打断了。
只见他突然站起身,脸上皆是倦怠与疲惫。好似话不投机一般,冷声回绝:“够了,县主,此事不必再提了。”
说罢刘畅拂袖而去,惊起珠帘乱舞,噼啪声在这幽静之地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低下头。
李幼贞冷脸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出声挽留。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刘畅的想法。
做她的夫婿不好吗?
权力荣耀,富贵荣华,不过父王点点头的事。
就像她上一个死于非命的前夫那样。世家联姻不都是如此。
要说刘畅有什么惊世才华,意图大展雄图抱负,那更加谈不上。凭他的本事,连进士之列都挤不进去。
到底是真的有骨气,还是根本不愿娶她的托辞,李幼贞下意识地不愿细想。
因为她一定要得到刘畅。
从前在闺阁时,他们是最亲密的情人,许下山盟海誓。李幼贞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其实李幼贞也说不清楚,究竟追逐的是刘畅这个人,还是现实里未曾拥有过的爱与幸福。没有人教过她。
说到底,李幼贞最爱自己。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刘畅再也没有在李幼贞面前出现。
听刘府侍从说,他们的郎君在用心苦读。
李幼贞知道这是他在躲着她。猎人在开始捕猎之前,总是很耐心的。追逃游戏亦是。
刘畅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除了他,倒是何惟芳意外引起了李幼贞的兴趣。
原本的交易是李幼贞助她脱离刘府,她作为报答,必须将刘畅送到李幼贞身边。
之后何惟芳提出了另一个条件。
只因她在家中处境艰难,父亲漠视,继母生下儿子,地位稳固,早已没有何惟芳的容身之地。
何惟芳曾经从母亲那里习得一手培育牡丹的技艺,可惜困于后宅,一直无处施展。
只需要李幼贞稍微庇佑一二,再凭借自己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在洛阳站稳脚跟。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
讲到这里,李幼贞已经听懂何惟芳的言下之意。
金银啊……李幼贞生在宁王府,唯她一个女儿,锦绣富贵于她而言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这并不能完全打动李幼贞。
但此刻看着何惟芳自信满满、孤注一掷的模样,李幼贞竟然迟疑了。
她眼里的光芒那般耀眼。
似乎世上任何难事都打不倒这个人。
李幼贞摸了摸胸口,这里跳动的速度慢慢快起来,到最后险些冲出胸膛。是一种古怪的感觉。
也许窗边透进来的光太刺眼,糊乱了李幼贞的双眼,以至于她没有拒绝眼前的人。
总之 ,她们再次成为了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