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摇摇头,口中说出的话却仿佛利剑穿透白九思的心。
十安“青姨本名青芜,最初只有母亲看得到她,后来母亲的伤心、怨恨、不甘让青姨逐渐强大,娘亲为了救我孤注一掷。当时不知青姨做了什么让娘亲相信她可以救我。”
十安“她也确实救了我。”
十安“只是十年后,青姨一天天虚弱,直到某一天她再也没能醒来,我也不知道她就此死去,还是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十安“娘亲的躯壳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化作花瓣归于天地。”
白九思猛地一个踉跄,向后跌去,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双眼无神,口中喃喃自语。以灵魂为祭,用自己的身躯反哺这片天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的爱人,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这样消散于世间,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一别,当时只道是寻常,哪曾想竟成了永别,从此天人两隔,再见无期。
乾坤辽阔,山河壮美,而他心若死灰,挚爱永逝。苍茫天地间,他仿若一叶孤舟,飘荡无依,曾经的挚爱如同指缝间的流沙,无论如何紧握,终究消散于无形,只余下无尽的空寂在心底蔓延。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瞒着她上天受罚,又何必······可世间哪有早知道。
十安看着白九思伤心垂泪,宛若失伴的雁,令人心酸,他心中矛盾不已,最初他也是怨的。看着他这样子又很是不落忍,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
九重天上,众仙皆知他们的大成玄尊从下界带回了一位年纪轻轻,尚还不足百岁的修仙者,日日带在身边,同处一室,教其修行,俨然是这儿的第二位主子。
寒来暑往,四季轮转,可是这九重天却百年如一日的枯燥,乏善可陈,对于白九思而言,和十安一同怀念花如月是他仅有的慰藉。
白九思当年,你娘亲与我一同下界,她嫉恶如仇,路见不平总忍不住出手,扶危济困,治病救人,还斩杀为恶的旱龙。
说罢,他又陷入沉思,就是因为阿月解决了旱龙,才有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自己不忍她继续一条路走到黑,才……,哪知一切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而去。
十安却想着娘亲后来应该后悔了吧,应该尊重他人命运的,纵然娘亲做了那么多,可是那些年谁又顾念着那些对她们释放一丝丝善意,他们从未对自己母子两人手下留情。
白九思印象中的阿月是那么美好,善良,可是他渐渐发现十安更像他自己,许是那些年的颠沛流离,见识了人性本恶,他对于别人的苦难总是难以感同身受,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总是俯视着一切,看着鸿蒙府变成荒芜,而后被海水淹没。
也不知,阿月若目睹此般情景,心中是否会泛起一丝悔意?许是不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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