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台上歌舞相交,
小丑闭幕成为豺狼。
一段段熟悉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侵扰我的脑海,手上的花瓣在我不经意间揉烂捏碎。周围的迷雾宛如囚笼,把我这只老鼠圈养里面,挑逗取乐。仿佛命运时常对我的捉弄一样,我一直是个笑柄,因为些许的不同被那些自以为正常的人作弄,被他们锁在房间里隔着窗户像动物园里面的动物一样,全身赤裸的任他们观赏取笑,就连上天也要给我这个所谓的异类一点点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玩笑,把我的勇气给剥夺了,让我成为了一个怯懦自卑的小丑。
我把手中碎掉的花瓣抛上天空,尽管蒙蒙的迷雾遮挡住了蓝色的天空和阳光,看不到云彩与飞鸟。一滴滴红色的雨水落在我的身上,为我洗礼,给我带来泪水与被上帝偷走的勇气还有那曾失去情感。
“谢谢你!王晓!我想我是该往前走走了。”
身上红色的碎屑慢慢化为了一朵朵小小的白花。我把右腿挪到后面,做出预备的姿势。
“预备!”
“跑!”
猛的冲向未知的前方,剥开那层层的云雾,奋力奔跑,我不再惧怕那灰蒙蒙的雾气。因为那圣洁的白花会帮我抵挡一切,带我冲出这望不到头的牢笼。
我一定要找到出口,爸妈还等着我呢,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一块透明玻璃上,我疼得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伴着一阵阵的耳鸣,我捂着头。
“这里怎么多了块玻璃啊!”
“因为你要跑了啊。”
略带戏谑的语气落下,我猛的抬起头,发现看不清的迷雾已经消散,我被一面面诡异的镜子所包围,那镜子照不出我的模样,再一次我的所期待的真相与景色遮挡住了。
“你是谁?”我怀疑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离开这里。”
我站起身来,望着眼前没有任何图像的镜子。
“少在这装神弄鬼的,快出来。”我对着镜子吼道。
“哎呀呀,不要这么激动嘛,这不就出来了吗?”
镜子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是个小丑。
“恭喜你啊,找回了勇气。”他拍了拍手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问道。
“不要这么着急嘛,你等会就知道了。”
砰!撞击声传来,我的拳头用力的打在了镜子上,玻璃的裂痕以拳头为中心泛起了血红的涟漪。
“不要这么鲁莽嘛,只要我想,你是不可能打到我的。嘿嘿!”
我把麻木的拳头放下,抖了抖手,望向旁边的镜子。
“你到底想干嘛,我赶时间,快放我出去!”我打吼道
“我就想跟你谈谈,不要这么着急嘛,你时间多的是。”他朝我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看似滑稽却又有些别的意味。
“我没什么可以跟你谈的。”
“不不不,我们可以谈的可太多了。”
“比如?”
“比如你的工作。”
“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你后面会知道的。”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化,刚刚被打碎的镜子也在这一瞬间被复原。一个熟悉的画面在我眼前出现,高台上的领导,表演的动物,观众席中的我。
我依稀记得当时刚入职就碰上了公司团建,其中有一站就是在信立动物园。一开始觉得这公司来对了,公司对我们这么好,我肯定要好好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结果当时真是被糊了眼,被一颗糖给逗得在看台傻乐,还是太天真了。”
团建过了不久,我就被要求没日没夜的加班,入不敷出的工资和恶劣的职场环境开始烦扰着我,我几次想过逃离这个地方却又被捆在身上的无形铁链给拉回。天价违约金我赔不起。
要怪就怪初入世间的那份天真与自以为世间美好的期待。
只有到了社会才知道世界就是处处都是望不到尽头的终点,看着快到了,下面又给个你挖一个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的深坑,等到爬出坑后才发现前路漫漫,在去往终点的路上有大大小小不同深浅的坑坑洼洼,想放弃往回走也是一路的坎坷,多灾多难。
“你带我看这个干嘛。”
“当然是带你了解马戏团啊!”
“我为什么要了解马戏团啊?”
“因为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诡异爽朗的笑声从空间中传来。
画面随着笑声慢慢消散又回到了那个满是镜子的空间,那个面带笑容的小丑也随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与他隔着一面镜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似就在我面前真实存在。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像你这种把卖身契签成合同的人,和马戏团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吗?”
“人与动物本就是有区别的,别在这混淆视听!”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头一次听见牛马与动物有区别的。”
我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握紧。
“喂喂!兄弟不要这么激动嘛,在这里面你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还是少做一些无用功吧,手刚好就不要这么冲动了嘛。”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满是血迹的手,才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
“是你?”
“这可不是我干的。”
“那是什么?”
他指了指我的衣服,我发现衣服上的小花不在了。
“别想了,他们融进了你的身体并帮你治好了手。”
“所以别冲动了哦,这位演员。”
我呼出一口气,拳头也松下了。
“演员?”
“是的,这位演员。”
“哪儿的演员?”
“当然是马戏团啊。”
“为什么?”
“因为你爬的不够高,权力不够大。”
我愣住了。在舞台上表演的是狮子、老虎、海豹、孔雀和猫狗,旁边充当观众的鹦鹉、八哥与麻雀。观众来时他们奉承,观众走时他们送别。到底谁是真的观众?我是麻雀,经理是八哥,同事是鹦鹉。那领导是什么?
领导肯定也是观众啊!我们也是观众,领导也是观众,我们要在领导入场前就要准备好迎接领导,领导要比我们先离开,所以我们要目送领导。
为什么呢?
因为是公司安排好的。
为什么公司要安排这个?
因为要走形式。
为什么要走形式?
因为不走形式领导会觉得你不尊重他。
领导不是说过禁止办公室形式主义吗?
可得罪了领导谁能好过?
我猛的惊醒,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哟!看你这样样子算是想通了啊。”小丑打趣的说道。
“在马戏团里我们都是演员也都是供人观赏的动物,无论是否演出,都被坐在高塔上的执着权杖戴着兽面的人们打趣、端详、挑逗和剥削。”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想通了,哈哈哈哈哈!”
小丑笑的逐渐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究竟是戴着面具的人是兽,还是为生计累死累活的人是兽?”
“披着动物皮囊的是兽,还是衣不蔽体的是兽?”
“伪善的是兽,还是真挚的是兽?”
“不对!哈哈哈哈哈!都是兽!哈哈哈!都是野兽!”
“对对对!都是兽!”
小丑捂着脸在镜子里自言自语的说着,疯疯癫癫的,不知是高兴还是疯了。果然能当小丑的人都有些毛病,不是疯的就是搞笑的,好像人们很爱看这一出,滑稽的装扮,笨手笨脚的动作,有计划又要装作是不经意的摔倒,人们看到这些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大笑,嘲讽的笑、毫无顾忌的笑、开怀大笑。
少数人戴上由金钱制成的兽面拿着权杖,站在高塔上传播苦难的瘟疫,滋生腐败与悲剧让更多的人成为兽,以取笑和剥削悲剧来瞒住自己心中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