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时冉猛地关上浴室门跳回床上,一阵敲门声过后是父亲愤怒的声音:“时冉,是不是你把空调给拆了,还把螺丝刀给藏起来了?!”
“不是我!”时冉的声音闷闷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监控!”
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时冉站在门口握着刀,道:“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装在我房间里的监控。”
“小冉,你在说些什么?!”门外是母亲慌乱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在你房间装监控了,家里根本就没有监控!”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她装作很苦恼的样子,“那我要怎样才能让我亲爱的父亲相信我呢?”
“我们相信你,小冉。”母亲的声音变得柔和,“我的好孩子,你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你是知道的,我这就让他去给你买一个新空调。”
“好的,谢谢母亲。”她语气平平道。
“好好休息吧,我的孩子!”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时冉收起刀,刚刚提到监控的时候,那两人的反应都变得异常怪异,那个所谓的母亲甚至更换了说话方式,是怕我发现了他们是假的还是真父母得知假父母的存在?
“咚——咚——咚——”
浴室中传出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她打开门,一只麻袋和一把螺丝刀同时倒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落在麻袋有些松动的扎口,那里露出一缕黑色长发,她忽地想起一条规则——卫生间有时会出现长发,请立刻离开。
她突然开口:“你是卫生间里长发的主人?”
麻袋愣了一下,点点头,片刻后又摇头。
“你是它的一部分,不完全是它?”时冉看着面前点头的麻袋恍然大悟,“难怪你可以在卫生间里自由穿梭,那这把螺丝刀是……”说着目光移向一旁的螺丝刀,它看上去很干净,但和厨房那把大剁刀一样,有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刚刚忙着把他们藏起来一时没注意……
“是被用来杀过人吗?”时冉看着浑身一僵的麻袋眯起眼,“他杀了你。”明明只是一个猜测,但她觉得这是真的,果然麻袋缓缓点头。
“是他们杀的你吧!”她不再看它转身坐在床上,“放心,看在你是我手下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报仇,但前提是我在找到这个家的秘密之后拥有能够杀死他们的力量,毕竟他们暂时算是这个家里的大boss,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麻袋:“……”
你真礼貌!
“咚!咚!咚!”麻袋抬头望去,看见时冉正在用螺丝刀砸床头柜上的电子锁……
麻袋:“?”
“奇怪,怎么砸不坏?”她嘟囔着丢掉螺丝刀,准备连着柜子一起砸在地上,“木质的柜子总能摔坏吧!”
“咚——”
柜子完好无损,麻袋都是快吓死了。
麻袋连忙拦下时冉准备继续砸柜子的动作,指了指上面的电子锁,又指了一下时冉,随后做了个思考的动作。
“你让我不要暴力开锁,思考电子锁密码?”
看着面前点头的麻袋,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没想到你这个怪物还挺有人性的。”
麻袋:╮( ̄⊿ ̄)╭
我谢谢你。
“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她的目光从床头柜移向墙上的全家福。
全家福里的少女穿着雪白的过膝裙,头戴发卡笑得灿烂,旁边的少年与镜中青年眉眼相似,此时正笑的温和。身后的父母与怪物极其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母亲温柔,父亲随和。
“这才像我的家。”时冉喃喃自语。
自几年前接二连三的变故使原本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蜕变成如今在刀尖上舔血的少女。
先是父母车祸身亡,幸免于难的时冉至今还记得母亲在车撞过来之前护住自己的场景,明明自己就在现场却无能为力,随后是哥哥继承家业,而她因分化晚被质疑身份遭受校园霸凌。
被堵在厕所泼冷水,课本被人恶意乱涂乱画都是常事,再然后患上抑郁症准备一跃而下离开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时目睹了来救自己的哥哥被车撞倒在地。那一刻,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之后的事他记不太清了,大伯收养了她,让她记过去重新开始,但在她分化的那天晚上,听见大伯对大伯母说:“终于拿到公司了,果然应该早点找人撞死那小子,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
大伯母责怪道:“你们家真是的,干嘛非要收养那个拖油瓶才能接管公司还只是代理!等那丫头成年了还要还给她!”
“没事。”大伯充满自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反正离他成年那天还有两年,这两年里我们能够逐渐掌握董事会以及架空那丫头还没拿到的权利,让它彻彻底底的成为我们的东西。”
那天雨下了很久,时冉刚分化的信息素布满整个房间,山茶味的信息素穿过门缝席向屋内的两人,来自顶级Alpha的压迫感使屋内的一A一O痛不欲生。
她看着这两人不断的向自己求饶,内心毫无波澜,可能是因为心早就死透了。
一道雷鸣惊醒了她,在她面前的是两具面部全非的尸体和手里沾满鲜血的水果刀。她看向地上碎裂的镜子,那是大伯母在死前挣扎时打碎的,镜子碎片里的她脸上溅到鲜血,乌黑的发丝被鲜血和汗水打湿粘在脸上。
那天晚上双手浸满鲜血的少女平静的处理完尸体后在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见到了父母和哥哥……
第二天,大伯和大伯母失踪的消息在家族中传开,时冉主动跟了最好控制的姑姑,表面上公司的掌权人由大伯变成了姑姑,实际上真正的掌权人是当时只有16岁的时冉。
而她那可怜的姑姑,在她各种精神与肉体的折磨中日渐消瘦下去,直到时冉17岁生日那天当着她的面从楼上一跃而下。
之后也有人提过想收养她,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帮姑姑办了场盛大的葬礼,看着周围假惺惺哭泣的人,时冉不得不感慨家族里的人全是演员,她狠掐自己大腿,不断回忆父亲与哥哥的死状,那天的葬礼她是哭的最狠的一个,她跟家族里的人学会了伪装自己。
那次葬礼过后她找过律师想要回公司,即使这家公司的内部早已被她掏空,但这是父母与哥哥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产,一想到父母与哥哥一生为之奋斗的公司交到那些恨不得他们快点死的人手里,心里愈加不痛快,他们不配!
“时小姐,你这有点困难。”律师皱眉看着时冉,面前的少女身着黑色丧服,头戴黑色头纱,垂眸看着桌上。
律师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她:“恕我直言,时小姐,即使你不接受那些亲戚的收养邀请也无法直接接管公司,你还没成年,只能依靠代理人。”
“祁先生。”时冉将文件推回给对方,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你是金牌律师,也许有些办法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不是,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祁先生,不如我们将思考方向转换一下。”时冉抬眸对上对方的眼睛,语气平平,“如果代理人都无法代理公司呢?”
“时小姐……你还真爱开玩笑。”
“祁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刚刚那句话也不是玩笑。”时冉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祁先生,我家里的那些人我都清楚,这些是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够他们进去好几年了。”
看着这些证据祁律师只感到背脊发凉,面前这位十七岁少女所干的事绝对不仅仅于此,他咽了口唾沫道:“时小姐,这案子我是真的没法接,你还是找别人吧!”
时冉垂眸不为所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片刻后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唉~祁先生,说实话我是很期待与你合作的,但你拒绝了我。”她起身走到他身后,屋内的保镖似乎得到命令似的堵住了门口。
“让我想想你为什么拒绝我。”时冉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般回荡在祁律师耳边,“只有17岁的Beta怎么拿到这么多文件的,早就听闻时家公司背后真正的秘密掌权人白黑通吃权力范围很广,面前的人不会是传闻中掌权人包养的吧!”
“不,我没有,时小姐!”祁律师强壮镇定看向面前的时冉,“恰恰相反,我认为时小姐正是那位神秘的掌权人。”
“哦?”她眯起那双好看的杏眼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个Beta会是掌权人,家族里明明那么多Alpha。”
“时小姐可一点不像个Beta,甚至比你们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像个Alpha。”祁律师擦了一下手心冒出的冷汗,“时小姐,真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案子真办不了,不过将你的亲戚全都关进去这点我可以帮你争取到更重的刑罚。”
时冉挑眉看着对方,挥挥手让准备围住对方的保安撤开,“祁先生是个明白人,你很聪明,不如来自我的手下,如何?”
祁律师眼光瞥向周围伺机而动的保镖,不紧不慢喝了口水假笑道:“时小姐,我认为我并不拥有拒绝你的权利,如果我没猜错,我拒绝你的后果恐怕会很惨。”
“是的。”时冉微笑看着对方,“所以祁先生会如何选择呢?是宁死不屈还是向恶势力低头呢?”
“时小姐似乎误会了些什么。”祁律师放下水杯直视时冉茶色的眸子,“虽然我是学法律的,但那也只是我谋生的工具罢了。”
“所以你要向恶势力低头?”
“时小姐说的哪里话?时小姐可不是什么恶势力,而是……我的贵人。”
最后公司还是没有拿回来,但时冉收了个不错的手下,至少那手下帮她把不少人都送了进去,假证做得一套又一套,几乎家族里有权威的全进去了。
“咚——”
时冉回过神转头看向头部撞到床脚的麻袋抽了抽嘴角,这个手下绝对是她收过最笨的一个手下,没有之一。
“你好傻哦!”
“……”
“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笨的手下,没有之一。”
“……”
看着停顿片刻后继续撞向床角的麻袋,时冉沉默一会儿后开口道:“你脑子撞傻了?不应该呀,你应该没有脑子才对,难道你瞎了?也对,毕竟你连眼睛都没有,看不见很正常。”
麻袋:“……”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
时冉感受到麻袋愤怒的视线,那种感觉仿佛只要她再说一句,对方就会冲上来和自己同归于尽,她沉默片刻后做了个拉上嘴巴拉练的动作。
麻袋用手指了指床底,她走过去掀开快垂到地面的床单,一抹绿光进入时冉的视野。
“这床下有东西?还是绿的!”她拍了拍麻袋的头,“你眼睛挺好使的,去看看什么东西。”
麻袋默默后退了一步,时冉看了它一眼幽幽道:“你不会怕黑吧?”
麻袋:“……”
“还是说你有霸道总裁同款幽闭恐惧症?”
麻袋内心咆哮,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啊?不要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要不你帮我把床给移个位?”
麻袋看了一眼贴着墙角的床,又看了一眼自己短小的手陷入了沉思,这人真不是在故意为难它吗?
时冉的声音传入它的耳中:“你真的好没用哦~”
麻袋现在想和旁边的人同归于尽。
也许是感受到旁边的杀意,她不再继续吐槽,而是主动去推那张双人床。
遮挡物被移开下面的东西终于呈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一道带有电子锁的金属铁门,而那绿光正是电子锁上的显示屏发出的。
“又是电子锁,第4个房间还真是神秘。”时冉盯着这道门喃喃自语,又忽地转头看向旁边的麻袋,“干得不错,看来我们现在需要找到两段密码了。”
不知何时照进房中的阳光染上了橙红色,散在那道金属铁门上。时冉眯眼看着那么橙红色陷入沉思。
“时间貌似过得有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