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发女人

时冉盯了一会儿后，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晚上还要去卫生间找记忆里的黑发女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食物其实是黑发女人的尸体。

记忆里那个女人似乎是在卫生间被抓到并杀害的，她本是想从卫生间的通风管道出去的，但被父亲拽住头发拉出来给杀了，卫生间中出现的黑发应该是她的。

想到这儿时冉看了眼自己披散在脑后的黑色微卷长发，茶色的眼睛暗了暗，她想起两年前那几个霸凌者也很喜欢拽她的长发，虽然一年前她经将那些人的家族公司低价收购，并且对他们进行长时间的精神折磨……那些人有的没多久就自杀，有的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

“小冉，你觉得这男主怎么样？”母亲轻轻握住时冉的手，偏头看着她。

时冉愣了一下，瞥了眼电视里男主的帅脸点评道：“长得还行，但脑子似乎不太好，维护不喜欢自己的人去指责喜欢自己的人，完事后还被女主回了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也有可能他是个抖m，其实比起男女主，我更磕男主和男二。”

“啊？”

“你看男主和男二从小被家里的长辈相互比较，于是最大的愿望就是比过对方，家族世交，青梅竹马，最大的愿望与对方有关。而且每次男二找女主，男主立刻就能到达现场，而女主每次被霸凌时，男主却往往是最后才到，我严重怀疑他是冲着男二去的，还极有可能在偷窥男二。至于男二……女主刚偶然结识男主不久，男二就遇见了女主，还对她关怀备至，这不是怕女主喜欢上男主把他对象给抢了吗？将情敌转变成对方的情敌，这手段挺高的。”

母亲听时冉的分析一愣一愣的，好有道理，有点好磕怎么办？

“那么女主怎么办？女配呢？”

“女主啊——她不是说不要男主管吗？那就别管她了，至于女配不是全能千金吗？她总能遇见更好的人，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母亲点点头，有道理，放心磕。

时冉看了她一眼，刚起身被母亲抓住手腕，她皱眉对上母亲略带质问的眼神。

“你想去哪儿？”

“我想起手链落在卫生间了，我去拿。”

母亲视线下移，时冉白皙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原本戴在上面的串珠手链确实不见了，她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这样啊！那你快去吧！快点回来，我们还要看电影呢！”

时冉看着她笑而不语，手腕上暗暗发力，挣脱了她的束缚，一转头对上身后父亲的视线，身后的人似乎浑身一僵，随后故作轻松地开口：“小冉你真是的，自己要看的电视剧怎么看到一半就走了？”

父亲皱眉看着时冉：“你不是说好陪你母亲看电影吗？”

“等会儿看，又不是不看了。”时冉整理着被抓住的袖口，抬眸直视对方，“父亲那么急干什么？母亲都不急，再说父亲刚刚明明在整理厨房，怎么我一要离开就过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看守的犯人呢！”

母亲拽了拽时冉的裙摆，做起和事佬：“你父亲这是关心你才过来看看，怕你出什么事，你这孩子……”

抬脚“这是我们的家，在家里我能出什么事？”她打断母亲的话，离开两人形成的包围圈，“整个家里除了我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你们是我的父亲母亲，难道你们还能害我？”她在说到“父亲”和“母亲”的时候特地将咬字念重了些，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

时冉关上门后转头对早已等候多时的麻袋道：“她等会会来对吗？”

麻袋点点头并将手链递给她，戴好手链后，她转身将麻袋从马桶盖上拎起来问道：“她等会儿是从这里爬出来吗？”

麻袋犹豫了一瞬后点头，本体从马桶里爬出来，真的好丢脸，有点不想承认。

“嘶~有点脏，毕竟我不久前在这儿吐过。”

“……”

麻袋低头看向马桶的方向，你等会儿还是别出来了吧，我嫌你太脏了。

时冉坐在马桶盖上捏了捏麻袋的脸，有点硬，还以为会像枕头一样软，不过里面装的是尸块，也能理解。

“她人怎么样？你觉得我能和她友好相处吗？”

麻袋看了一眼正在玩折叠刀的时冉，我看你不是很想和她友好相处，而是想杀了她。

此时时冉身下的马桶盖剧烈摇晃起来，她刀尖一转直直往下刺下去，折叠刀十分锋利，直直刺在了黑发女人刚伸出马桶的手上，造成了一个贯穿伤。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默认她不好相处了。”

时冉起身掀开马桶盖，从里面拽出一个黑发女人，并拔出对方手上的刀，转而抵住对方脖颈处的大动脉。黑发女人身形一僵，她家小弟也没跟她说这小姑娘这么能打啊！这小姑娘不是人类吗？现在人类都进化了，她这个怪物还在爬马桶，这不公平！

“抬头，别低头。”

时冉在记忆中第一次见到黑发女人时就觉得她的背影很熟悉，直觉认为黑发女人应该是对自己影响很大的人，而当对方抬起头时看见那张脸，她有一瞬的恍惚，虽然对方的脸上有一条从额头到下巴的巨大疤痕，但她还是认出了那张脸，依旧记得那张脸的主人在看见自己被拽住头发时露出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这张脸。”时冉用力的拽住对方的头发往前拉，“我讨厌死你这张脸了，但你依旧不配让我记住你的名字。”

时冉十二岁那年目睹父母的死亡后记性变得不太好，医生说好像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短暂的忘记痛苦，她自身又不喜与人深交，从而导致她经常记不住人名，除非是一些对她来说特别重要的人，否则她不会刻意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按她自己的说法是不记得名字就不会产生感情，便不会受伤。

但偏偏高中时期时冉所在的班级里有一个特别虚荣的女生，那个女生与所有人都打好关系，她起初也是向时冉是好的，但时冉一直记不住她的名字，她便开始渐渐地孤立时冉，偏偏时冉又是个独来独往的性格，孤立对于时冉来说影响不大，后来又因为一系列事由孤立转变成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折磨，她一直有个很大的执念——让时冉永远记住她的名字，最后她直到死时然都没能记住她的名字。

曾经的时冉觉得记住名字会因情感而再次受伤，现在的时冉觉得这是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记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会浪费她的时间，那些人不配！

麻袋思考了几秒，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出手，自家老大极有可能会死在石时冉手上，于是它迈开小短腿跑去抓住时冉的大腿，时冉从回忆中脱离看向抱住自己大腿的麻袋。

“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她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时冉松开黑发女人的头发，对方倒在地上心疼地看着被对方拽下来的一大把头发。

黑发女人：这小姑娘不讲武德。

时冉看着对方有些恍惚，对方是霸凌的发起人同时也是心理承受能力最低的一个，时冉仅仅给对方制造了几场偶遇以及几个心理暗示，对方就破防了，认为时冉一定在后面盯着她，准备报复她，天天幻想自己未来的死亡过程，有时在路上走着会突然回头看一眼，每次当她认为时冉放过她时，对方又会恰时出现，并且一直盯着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跳河自尽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害怕时冉的报复，可能是因为对方亲自下场弄垮了自家公司，或是听闻对方不少可怕的传闻，不过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些都是对方的手笔。

“你是他们的女儿？你想做什么？”黑发女人恶狠狠的盯着时冉。

“我？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只是个人类，最多也就算个未被完全污染的人类，而我……”时冉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染上一丝疯狂，“想让你杀了我亲爱的父母。”

“啊？”黑发女人看时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麻袋害怕地松开抱着时冉大腿的手反向抱住了自己。

“不是让你去杀真父母，是杀假父母。”她对上对方的视线有些无奈，“知道你打不过，所以真的我来杀。”

黑发女人看她的眼神由看疯子转变成看傻子，随后又叹了口气，仿佛在说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傻了？

时冉：“……”

“麻袋，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老大？”她把玩着手里还沾着血迹的刀，刀尖缓缓指向黑发女人，“我觉得我挺合适的，怎么办？”

麻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转向黑发女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后，迈着小短腿躲进了角落。

黑发女人：“……”

这小弟不要也罢！

看着对方举着刀向自己走来，黑发女人立刻比暂停手势道：“你何必让我小弟认你做老大，你可以收我做小弟呀！”

时冉：“？”

你们怪物都这么墙头草吗？一点底线都没有。

“反正我又打不过你，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小弟多，这方圆几百里的麻袋都是我小弟冰箱里那些食材也曾是我的部下。”

“那你确实有那么一点用。”

“是吧！”黑发女人轻蔑的瞥了眼缩在角落里的麻袋，仿佛在说我才是老大最有用的小弟。

麻袋表示这个神经的怪物绝不是自家前老大。

“不错，以后你也是我的间谍一员了。”时冉拍了拍黑发女人的肩指向角落里的麻袋，“来！叫前辈！”

麻袋：“！”

麻袋挺直了腰板看向刚刚蔑视自己的前老大，它终于是农民翻身把歌唱，曾经一直压榨自己的前老大得叫它一声前辈！

黑发女人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向叉腰的麻袋又看了一眼正在研究镜子的时冉，她突然想起一个词——狐假虎威。

时冉的刀尖轻轻划过镜子，表面并没有发生上次的事，难道是需要触发什么隐藏条件吗？但她上次似乎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

“有个问题，如果我现在要去主卧的浴室，用你们的办法，我要怎么去？”

麻袋与黑发女人对视一眼齐齐转头看向马桶，时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果断pass掉这个方案，果然他们俩一点儿都不靠谱。

“其实还好不是很脏，要不你试试？

“滚。”

“好的。”

强压住脾气的时冉对身边的怪物吩咐道：“你们先去那里等着接应我，必要时帮我拖住那对假父母。”

俩怪物点点头，一前一后钻进马桶里，她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扎了个高马尾，等会儿可能会打起来，她可不想太多的血迹沾到头发上，难洗。

打开门后，时冉直直对上母亲的视线，母亲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却有一丝诡异：“小冉，你的手链怎么找了这么久？是掉到马桶里了吗？”

时冉：“……”

总觉得她在骂我，但没有证据。

“母亲。”时冉身后握着刀柄笑得危险，“你想不想上个厕所？我看你在饭前喝了不少果汁，我一出来你就关注到我，还嫌我太慢了，一定是因为很想上厕所吧！”

“不……”

时冉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拉进卫生间，母亲感到有刀尖抵在自己的背后，顿时慌张起来。

“小冉，你这是做什么？”

“别动，如果你不想成为明晚的食物的话，最好别动，否则我会向上面反映你扮演得不认真。”

“唉~那小姐就当是没看见我吧！”话音刚落，对方立刻转身握住时冉的手腕，“这是第几次了？时小姐，或许你都忘了，快8点了。”

时冉一愣，听见对方的话想起纸条上的规则——请不要在20点过后出门。

“不能违反规则，你总不想在卫生间过夜吧！快走吧，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你是谁？”时冉挣了挣手腕，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别瞪我，如果被你拉进来的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被上面发现了，时小姐。”对方松开时冉的手腕，用母亲的脸露出友善的微笑，“至于我……只是一名被你袭击了很多次的可怜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