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辩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仙境的高层。
自然,也传到了被封印在禁忌之地的十法阶耳中。
禁忌之地,一片被混乱能量和幽暗法则笼罩的领域,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死寂与偶尔爆发的能量乱流。
十法阶各自占据着领域的一角,彼此之间维系着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然而此刻,这片死寂之地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源头,正是位于最深处、气息最为恐怖的世王领域。
那是一片由纯粹毁灭意念构成的黑暗虚空,寻常仙子哪怕只是靠近,都会被那逸散的毁灭气息碾碎神魂。
但此刻,这片虚空中却不断传来低沉压抑的咆哮,以及能量剧烈碰撞引发的、令整个禁忌之地都微微震颤的波动。
“世王这是怎么了?”第四阶的领域内,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惊疑,“自从那位第二阶苏醒后,他不是安分了许多吗?”
“安分?”第八阶薇楚箬那带着奇异回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玩味和了然,“那不过是猛兽暂时收起了爪牙,因为驯兽师回来了。如今驯兽师离开了巢穴,去了那些‘正派人士’的地盘,猛兽自然要焦躁了。”
“哼,灵犀阁那些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银尘拂去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惯有的高傲与不满。
“去了又如何?”武神凌扛着他的武器,不以为意,“难不成还能说服那些顽固的老古董?”
“说服与否不重要。”薇楚箬轻笑,声音带着蛊惑,“重要的是,平衡正在被打破。而混乱,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最深处的王座。那里,毁灭的气息正在不受控制地外溢,如同沸腾的岩浆,压抑而危险。
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凝聚出世王模糊而高大的轮廓,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几位阶主都感到了心悸。
“他在躁动。”银尘陈述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因为她。”薇楚箬语气肯定,“世王大人感知到了她在灵犀阁,感知到了她成为焦点,感知到了……可能的‘分离’。”
她太了解这位首领对白玉京那近乎病态的执念。
世王的心思,从来只系于一人。灵犀阁如何,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白玉京的态度,是白玉京是否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再次……‘离开’他的视线。
世王躁动的核心——那是一种源于极深依赖和占有欲的不安。白玉京的苏醒让他从长久的暴戾空虚中暂时平复。
王座之上,世王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那眼中没有眼白,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漆黑漩涡,毁灭的意志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周围的空間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她……又在独自面对……”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王座方向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和一丝……被抛弃般的恐慌,“那些蝼蚁……也配质询她?!”
“轰!”
一股恐怖的毁灭冲击波以王座为中心悍然爆发,席卷整个禁忌之地。
银尘、薇楚箬等人纷纷色变,运转力量抵挡,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要失控了!”武神凌惊呼。
世王的身影在翻涌的黑暗能量中若隐若现,他仿佛又回到了无数岁月前,白玉京一次次独自离去,将他留在永恒的孤寂与黑暗中的时刻。
那种即将再次被遗弃的恐惧,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不行……不能再让她离开……”
他喃喃自语,周身的毁灭气息越发不稳定,禁忌之地的封印都开始剧烈闪烁,似乎随时可能被这股力量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