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味楼是蓬莱州最大的茶楼,日日人流如织,生意火爆,这杂闻轶事也传的最快。
二人入楼坐下,点了菜,就听旁桌的几位大哥说道:“听说了吗,这蓬莱阁出命案啦,据说是那女鬼索命来了!”
“早听说了,昨晚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呐!这好好的椿庭宴背了两桩命案呐!”
“是啊,那些个武林名士都被困在了蓬莱阁,真是造孽啊。”
沈莫开口道:“这位兄弟,能否跟你打听点事啊?”
“你想问什么?”
“这十三年前蓬莱阁女鬼案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人咳了两声,搓了搓手指,沈莫会意拿出银子,道:“老板,那桌我请了。”
那人笑了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多谢兄台了。”
权书臣拉住沈莫道:“你这是干什么?”
沈莫按住权书臣的手,轻声道:“莫急,有舍才有得嘛。”,权书臣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那人道:“这十三年前啊,薛阁主从青楼赎出了许惜琴许娘子,许娘子被其感动,再加上薛阁主的甜言蜜语,也不顾什么就嫁给了薛文斌。”
“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可谁知这薛文斌就是个衣冠禽兽!”
沈莫疑惑道:“为何这样说?”
“这位兄台不是本地人吧?”
沈莫啊了一声道:“是啊。”
“那你有所不知,这蓬莱州的人都知道,蓬莱阁阁主薛文斌是个好赌好色之徒,不过长得清秀罢了,骗得无数少女坠入深渊,这许惜琴就是其一。”
权书臣疑惑道:“好赌好色之徒?这与我们听说的薛文斌不太一样啊。”
“你跟谁打听的?不会是蓬莱阁的人吧?”
“正是。”
“这位公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犯糊涂啊。这蓬莱阁是薛文斌的,那里的下人都得听他的,怎么敢说他坏话呢?那不找死吗?”
权书臣点点头,沈莫问道:“那这薛阁主与许娘子的感情如何啊?”
那人讥笑几声,道:“不瞒你说,这许娘子身子虚弱,你可知是为何?”
沈莫问道:“天生的?”
那人摆摆手,然后凑过来轻声道:“是被薛文斌打的!”
权书臣惊道:“啊?他不是很爱许娘子吗?”
“哎哟,那种男人的鬼话你也信,说是爱下起手来那是恨呐!”
沈莫问道:“所以许娘子是被逼的自杀?”
“那谁说的准,不过这蓬莱阁当年也是热闹。”
“此话怎讲?”
“你知道蓬莱阁管事的那个老婆子吧?”
“翠嫂?”
“正是正是,当年啊这蓬莱州谁人不知她心悦薛阁主,这一念就是十三年呐。”
“翠嫂喜欢薛阁主?”
“是啊是啊。”
沈莫与权书臣相视一眼,沈莫笑了笑,道:“多谢兄台告知。”
“也多谢公子请客。”
二人享受完美食后便回了蓬莱阁,权书臣问道:“你说会不会是翠嫂为爱杀了许娘子?”
“可遗书却是薛文斌写的,所以至少薛文斌知晓此事。”
权书臣还是想不明白,道:“那薛慧与薛丰又是怎么回事?作案手法倒是查清楚了,可这凶手呢?”
沈莫道:“去薛文斌卧房看看吧。”
二人来到薛文斌卧房,沈莫问侍卫道:“这位小哥,可否问你点事?”
“公子请讲。”
“这昨夜自散席之后到案发之时,薛阁主可离开过卧房啊?”
侍卫摇摇头道:“没有,阁主一直在屋内忙于公务。”
沈莫点头道:“好,谢了。”
侍卫作揖道:“公子客气。”
权书臣凑过来道:“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不一定。”
沈莫示意权书臣跟上,带着他绕到卧房后面,道:“你看,这不都是线索吗?”
权书臣仔细看了看,房后的地上有许多脚印,沈莫走到窗边,摸了窗沿上的土,伸到权书臣面前,道:“这薛阁主在自己府上还要爬窗啊。”
“看来真是他杀的!”
“昨夜薛阁主一直燃着屋内的蜡烛,让门外的侍卫误以为他还在忙公事,殊不知他早已翻窗离去。”
“这薛阁主为何要杀自己的儿女呢?”
“你想啊,他连许娘子都虐待又怎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子女呢?说是子女,怕是连家仆都不如。”
“这薛阁主真是个伪君子。”
“还记得薛丰身上的伤吗?”
“记得,想来都是拜薛阁主所赐。”
沈莫点点头,道:“走,进去看看。”
权书臣点头跟上,二人翻窗进去,四处查看,权书臣一见书架就两眼放光,惊道:“嚯,《阴阳十八遁》《奇门遁甲赋》,这薛阁主也是个奇门遁甲的爱好者啊。”
“不然怎么设计出花瓶的机关呢?当时花瓶破碎时可只有他在场啊。”
权书臣点点头,放下书转而看向沈莫时发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问道:“你看什么呢?”
“飞金传丝。”
权书臣小跑两步凑过来,拿过看了看道:“确实是飞金传丝,上面还有血诶。”
权书臣又翻了翻这房内,在薛文斌床下翻出一条皮鞭,上面也沾有血迹。
沈莫道:“这便是他施暴的证据了。”
权书臣看着皮鞭,心中一颤,道:“禽兽不如。”
沈莫道:“好了,该把大家都叫过来了。”
大厅前,众人都聚集在此,沈莫踱着步看着众人,道:“诸位,昨夜睡得可好啊?”
风雪剑客顾元驹说道:“好什么好,你不好好查案,叫我们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解开大家心中的疑惑啊,凶手我已经查到了,请诸位做个见证。”
沈莫顿了顿,徐徐道来:“首先呢我想先给大家讲一下十三年前这蓬莱阁的女鬼案。”
有人道:“女鬼案?你说的可是许娘子一案?”
薛文斌闻言神色有些慌张,沈莫都看在眼里,他示意权书臣说下去,权书臣会意,道:“正是。”
“十三年前,许惜琴许娘子嫁到蓬莱阁,自以为嫁给的是一个心善之人,殊不知是个衣冠禽兽。”
翠嫂听后反驳道:“权公子请注意言辞。”
沈莫笑道:“翠嫂很在意薛阁主啊,这蓬莱阁上上下下可都是对薛阁主的不满,翠嫂却如此维护他,为何啊?”
翠嫂顿时无言:“这……”
沈莫继续道:“全城人都知道,您心悦薛阁主多年,不错吧?”
翠嫂无言,莞尔笑道:“不错。”她转而看向薛文斌,坚定地说道:“我的确心悦老爷,那又如何?”
“所以,十三年前,是你杀了许娘子,对不对?”
“公子说话要拿出证据啊。”
“若不是你,那便是薛阁主了。”,沈莫拿出那封遗书,继续道:“我将此书与许娘子写的其他诗文比对过,这根本不是许娘子的字迹,而是薛阁主刻意模仿的,这笔势走锋可与薛阁主的如出一辙啊。”
翠嫂见沈莫将矛头指向了薛阁主急道:“是我杀的,是我杀了许惜琴。”
薛文斌眼底掠过一丝错愕,道:“你……你这是何苦啊?”
翠嫂的眼泪夺眶而出,歇斯底里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老爷啊,那个妓女如何配得上老爷?我才是真心爱老爷的!只有我!”
“够了!那你也不能杀了她!”
沈莫看不下去,拦住二人道:“这薛阁主好正义啊,可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也忘记了你是如何对待许娘子的吗?”
薛文斌无言伫立,权书臣走过来厉声道:“你表面上装作一副爱她的模样,可实际上你对她爱答不理,甚至实行凌虐,殴打她,以致她身子虚弱不堪,还患了心疾。”
他继续道:“许娘子日日仰望天空,是有多想逃离这里,她不敢言不敢反,只能默默忍受,可是即便这样你们也没放过她!”
权书臣对着翠嫂愤然道:“你为爱痴狂却不得,你恨许娘子,所以便杀死了她,不巧被薛文斌知晓此事,薛文斌怕将你拱出去,自己的恶行会败露,于是便与你一同将许娘子伪造成自杀的模样,还写了假遗书好让他人信服,外人皆知许娘子一生悲惨且患有心疾,自然也不会去深究,这个秘密就这样掩埋了十三年,许娘子就如此含冤而死。”
翠娘脸色一黑转而狂笑道:“十三年了,还是没瞒过去。”
沈莫沉声道:“真相是瞒不住的。”
“是啊,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沈公子既想要为许娘子申冤,那便陪她去吧!”
翠嫂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直向沈莫刺去,权书臣眼疾手快一下将其拦下,他使出机关绳索将翠嫂缚住,翠嫂完全挣脱不得。
沈莫过来拍拍权书臣的肩膀,道:“多谢权公子了。”
权书臣摆手道:“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