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三人来到后山的河边,这里杂草丛生,河水也浑浊不堪。
三人走到岸边,沈听肆捡起一个破浪鼓玩具,起身道:“确实是在这儿溺死的。”
姜冉点头道:“尸骨或许还在河中。”
说完二人一齐看向权书臣,权书臣退了退道:“怎么?不会想让本少爷下水吧?”
“我这身子骨你也看到了,祭酒大人断不能下去的,所以有劳权公子啊。”沈听肆说完笑着顿首。
权书臣看了看那河水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么脏我才不下呢。”
沈听肆歪头笑着问道:“那怎么查案呢?”
“你等着,我去找衙门的人来。”
沈听肆笑着摆摆手,权书臣转身离去。姜冉走来笑了笑道:“你其实也没想他下去吧?”
“逗逗他而已,如此也好,倒不用我亲自去一趟衙门了。”
“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沈听肆闻言摇摇头,道:“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何来打草惊蛇之谈?”
姜冉疑惑道:“你发觉哪里不对劲了?”
沈听肆故作神秘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了笑,姜冉会意也没再问下去。
沈听肆走到河边,那里的泥土确实有些不对劲,看上去真的是失足落水时滑倒留下的痕迹,他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倒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他起身喃喃道:“难道真是失足?”
“怎么了?”
“没什么。”
沈听肆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闻声看去,姜冉也转身望去,只见权书臣一路小跑着赶来。
权书臣走到沈听肆身旁,轻声道:“我去衙门的路上遇上了顺天府的人,他们说他们是来查案的,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沈听肆一听来者是朝廷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只见一队人走来,为首者一次黑金衣袍,腰间带有佩剑,他抱拳作揖道:“祭酒大人。”
姜冉蹲身行礼道:“宫大人。”
那人正是顺天府司使宫星剑,一番礼数过后,宫星剑注意到了一旁的沈听肆,他上前几步,沈听肆有些无措,他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谁料宫星剑只是对他行了个礼,而后起身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沈听肆啊了一声,回了个礼道:“小民沈莫见过大人。”
沈听肆见此人不识他这才松了口气。
姜冉道:“宫大人可否请几位侍卫下水捞一具尸体?”
“好,下水。”
几个侍卫立即照做,不一会儿果真捞上来一具尸骨,正是那王婆子的孙儿阿满。不过泡的时间太久,尸体已经肿胀腐烂,浑身弥漫着一股臭味,引得众人纷纷掩鼻。
姜冉忍着恶心上前验尸,她道:“确实是溺死的,死了大概两三个月了,身体除了几处磕碰的淤青并无其他伤口。”
她又仔细摸了摸道:“不对,他腿部骨折了。”
沈听肆闻言凑上前,姜冉起身,沈听肆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姜冉接过手帕擦了擦手。
权书臣道:“是摔的吗?”
姜冉道:“是被打的。”
权书臣惊道:“打的?”
宫星剑道:“所以此案不是意外。”
沈听肆也蹲下身看了看,他发现那尸体的腹部有些不对劲,他上手摸了摸,从尸体的衣服中摸出一张纸条,可那纸条已经被泡的不成样子了,要不是一直藏在衣服里估计早就烂在河中了。
但从上面晕染开了墨痕,能断定这纸上之前写过什么字。沈听肆将衣服还原旧位时发现尸体脖颈上似乎有黑斑,他道:“又是断肠草?”
姜冉疑惑道:“他也中了断肠草之毒?”
沈听肆起身对宫星剑欠身说道:“沈某有一不情之请。”
“沈公子请说。”
沈听肆闻言笑了笑,他没想到这宫星剑看上去冷冰冰的,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直起身对宫星剑道:“在下怀疑此处县令与这案子有关,所以需要请宫大人帮我一忙。”
“什么忙?”
沈听肆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宫星剑,宫星剑点点头道:“好。”
宫星剑带人来到县衙门,他直来到大厅找到屠正卿,一路无一人敢拦,屠正卿见此情景忙躬身道:“宫大人。”
宫星剑道:“不必多礼,我来是问屠县令几个问题。”
“大人请说。”
沈听肆此时悄悄溜进了屠正卿的卧房,他的卧房中还有间藏书阁,不是很大,应该是用来办公的地方。
沈听肆一边仔细翻找着,一边有警惕这有没有人经过。
终于让他翻到了断肠草的残余,他闻了闻确认那就是断肠草,而后又在屋里翻出了一本县志,与王婆子家中的一样,但只有半本,显然是本半成品,同时他也翻出了一块带有氏羌标记的令牌,这令牌藏得可深,可费了沈听肆好大劲,他将东西都收好,心满意足地离去。
此时宫星剑还在盘问屠正卿:“那你可知溺水案一事是何故?”
“在下不知啊。”
“屠县令当真不知吗?”
是沈听肆的声音,屠正卿猛地起身,沈听肆笑着走来,抬手示意,姜冉和权书臣一齐从暗处出来。
“你……你们。”
沈听肆将断肠草的残余拿出,道:“这是在你房间发现的,屠县令可要辩解?”
屠正卿无言,沈听肆继续道:“这王婆子和阿满都中了断肠草的毒,还有那些受害者也是一样,这断肠草乃天下奇毒,万般珍贵,鲜有人有之,而如今却在你房中翻出,屠县令不觉得太巧了吗?”
“若屠县令不认那也无妨,我还有其他证据。”
沈听肆拿出那本县志,道:“那日屠县令对沈某说不知那本县志为何物,如今你房中却有一模一样的半成品,你又当作何解释?”
“我……”
“你先是设计害死了王婆子的孙儿阿满,而后做了这本假县志,让王婆子知道这上面的那种邪术,然后给她下了断肠草之毒,让她神志不清以至于疯癫,而后指使她到处杀人。”
屠正卿突然仰天大笑:“沈公子说话要讲证据啊,我如何教唆一个疯子杀人?光凭这几根草和一本县志就可判定下官是凶手吗?未免太荒唐了。”
沈听肆闻言笑了笑,转头示意宫星剑,宫星剑会意出手打向屠正卿,他眼疾手快地趁屠正卿不注意,拿走了他身上一个香囊,而后递给沈听肆。
沈听肆闻了闻,举起那香囊道:“这便是你指使她的工具。”
权书臣闻言拿过香囊打开看了看,他道:“是霜芷,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沈听肆道:“集齐五行之血躯,以血相和,服饮,便能开黄泉之路通极乐之地。此法乃氏羌邪术,而这氏羌如今早已灭亡,许多术法早就失传。”
他说着拿出那块令牌,道:“这檀渊除了身份氏羌人的你,还有谁知道此术呢?你这令牌藏得够深啊。”
宫星剑咬牙道:“竟是氏羌贼人。”他拔剑道:“证据确凿跟我回京问罪。”
屠正卿被宫星剑擒住根本动弹不得,他抬头看向沈听肆道:“你行啊。”
沈听肆摆手笑笑道:“过奖。”
宫星剑命人将屠正卿押了下去,自己则对姜冉道:“祭酒大人也该回朝了。”
姜冉点头道:“好。”
宫星剑转头对权书臣说道:“权公子要不要同我一起入朝?自蓬莱阁一案后权公子名声大起,陛下也很想见见你。”
“好啊。”
沈听肆见状作揖道:“那沈某便不打扰三位了。”说完便点头笑笑离去。
权书臣跟了出去,喊道:“诶,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