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

午后的海滩铺满碎金般的阳光，穿泳衣的人们或躺或坐，孩童追着浪尖尖叫，卖冰饮的小贩推着车穿梭其间。

忽然，有人指着远处海面，手里的冰棒“啪嗒”掉在沙上：“那、那是什么？！”

海平线尽头，一道灰影破开浪花疾驰而来，速度快得像贴着水面的闪电。

沙滩上的喧闹瞬间卡壳，几秒后，尖叫像投入油锅的火星般炸开——那是一头近三米高的巨狼，银灰色的皮毛泛着冷光，四爪踏浪而行，溅起的水花比它的獠牙更刺眼。

“怪物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像被惊动的蚁群，慌不择路地往内陆跑。

唯有那些趴在躺椅上晒日光浴的人，还眯着眼哼着歌，直到巨狼的影子罩住他们，才茫然抬头，下一秒便被吓得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逃窜。

加姆的巨狼形态纵身跃起，越过惊慌的人群，重重落在冰船甲板上，船身猛地一沉，剧烈摇晃起来。

“呕——”安卿鱼捂着嘴弯下腰，曹渊扶住船舷，脸色发白；百里胖胖直接瘫坐在船板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完了。”欣棠扶着额头，声音发沉。

她指尖一弹，一个琉璃酒盏凭空出现，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随着她手腕轻转，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沙滩上奔逃的人们动作猛地一顿，眼神变得呆滞，像提线木偶般慢慢向欣棠聚拢。

“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欣棠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只是海浪打湿了沙滩而已。”

加姆低呜一声，身形缩小，变回那只毛茸茸的小狼狗，蹭了蹭欣棠的裤腿。

欣棠打了个响指，酒香散去。

“我刚才……在跑什么？”

“奇怪，太阳这么好，我站着干嘛？”

人群嘟囔着散开，没人再看那艘冰船和船上脸色各异的五人。

海浪卷走脚印，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

人群渐渐散去，留下零星几个收拾东西的人，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们时，都顿了顿。

“那几个人穿的啥啊？”有人压低声音，视线在林七夜和欣棠身上的病号服上打了个转，又落在安卿鱼那身洗得发白的囚服上，眉头皱成一团，“看着怪瘆人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在拍什么奇怪的戏？”旁边的人咂咂嘴，却也没再多问，只是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林七夜耳尖微动，将那些嘀咕声听得一清二楚，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又瞥了眼安卿鱼的囚服，无奈地叹了口气：“快走吧。再不走，真要被当成变态抓去警局了。”

百里胖胖立刻点头附和：“不过，小棠姐，这人还真好用啊。”

他说着，已经率先跳下冰船，往沙滩外的公路跑了两步，又回头催促，“快点快点！”

曹渊扶着还有些晃的安卿鱼跟上，欣棠抱起脚边的小狼狗，和林七夜并肩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个略显仓促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脚步却也加快了几分。

五人一狗找了处僻静的礁石堆歇脚，海风带着咸腥味扑过来，吹得人头发乱晃。

百里胖胖揉着被撞到的脸颊，龇牙咧嘴地问：“这到底是哪啊？跑了半天，晕头转向的。”

欣棠怀里抱着那只小狼狗，它吐着舌头，呼哧呼哧朝她哈气，尾巴摇得像小旗子，被问起时只是歪着头“汪汪”叫了两声。

欣棠无奈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刚跑路的时候，我瞥见岸边广告牌上写着‘黄金海域海岸浴场’，”安卿鱼擦了把额头的汗，沉吟道，“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宏连市。”

“宏连市？”曹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么说，我们已经到东北了？”

话音刚落，林七夜掏出叶梵给的手机按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信息弹了出来，发件人是叶梵。

百里胖胖凑过来看了一眼定位，“还真是宏连。不过东北这海风，劲儿可真够大的。”

欣棠怀里的小狼狗似乎听懂了“宏连市”三个字，兴奋地挣了挣，又“汪”了一声，像是在表示赞同。

————

几人在商场换了身干净衣服，总算摆脱了病服和囚服的尴尬。

找了家快餐店坐下，林七夜把地图摊在桌上，指尖点向安塔县的位置：“从宏连市到这儿，最快的路线是坐火车，但得转两趟车。”

百里胖胖啃着汉堡，忽然眼睛一亮：“哎，咱们直接让加姆变大，骑着它飞过去不就完了？又快又省事！”

林七夜瞥了眼欣棠怀里蜷着的小狼狗，摇头道：“不行。上次在海滩已经差点引起恐慌，再让它以巨狼形态露面，指不定会被当成异端围剿，太冒险了。”

曹渊点头附和：“确实，守夜人虽有特殊权限，但也得尽量避免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超自然力量。”

安卿鱼搅着可乐里的冰块，淡淡开口：“坐火车的话，有个问题——宠物不能上车。”

几人顿时沉默，目光齐刷刷落在加姆身上。小家伙似乎察觉到在说自己，抬头“嗷呜”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欣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