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欣棠！”安卿鱼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软倒的人，指尖触到她皮肤时，只觉得一片冰凉——那不是正常的体温，倒像是揣了块冰在怀里。

“怎么回事？”曹渊立刻折返，手电光打在欣棠脸上，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睫毛上甚至凝了层细霜。

“她刚才一直咬着牙跑，没吭声。”安卿鱼的声音发紧，手指飞快地探向她的颈脉，“脉搏很弱。”

百里胖胖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翻背包：“我带了暖宝宝！还有急救包！”

他抖出几片暖贴，手忙脚乱地往欣棠手心、后腰塞。

李德阳蹲下身，看了眼欣棠额角——那里不知何时沾了点灰黑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

“是积怨。”曹渊沉声道，“她现在身上的死气很重，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得赶快送她出去。”

曹渊捏着佛珠的手指泛白，喉结滚动：“是我的错，经文引来了太多东西，她扛不住……”

他想碰欣棠，又怕自己身上的“业火”伤着她，手悬在半空，急得额头冒汗。

安卿鱼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欣棠蜷缩的身体，又把她半抱在怀里，用体温焐着：“别慌，她还有意识。”他低头看欣棠紧闭的眼，声音放得极柔。

安卿鱼低头看了眼怀里呼吸渐稳的欣棠，又抬眼看向加姆——它正焦躁地用头蹭着欣棠的衣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加姆，”安卿鱼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驮着欣棠先走，沿着来时的路出去，直接回332小队的据点。”

加姆呜咽了一声，用鼻尖轻轻碰了碰欣棠的脸颊，像是在确认她的状态，随后温顺地伏下身子，露出宽厚的脊背。

安卿鱼小心翼翼地将欣棠放到加姆背上，又把自己的外套裹得更紧些。

“走！”安卿鱼拍了拍加姆的脖颈。

巨狼低吼一声，驮着人转身就往外冲，身影很快消失。

————

加姆的步伐没有朝着来时的青铜巨门，反而朝着古城深处那座最宏伟的宫殿跑去。

宫门前的石匾蒙着厚厚的尘埃，拂去之后，露出四个古老的篆字——“明晨天宫门”，笔锋凌厉，透着一股威严的压迫感。

它没有推门，而是纵身一跃，竟直接穿透了看似坚实的宫墙，仿佛那厚重的石壁只是一道虚影。

大殿内弥漫着比外面更浓重的寒意，中央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根根黑色的十字木架，足有三百具之多，每个木架上都挂着一副锈迹斑斑的青铜甲胄，甲胄的缝隙里还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甲胄的头盔都低垂着，仿佛在无声地朝拜着大殿尽头的王座。

王座由黑曜石雕琢而成，扶手是龙纹形态，椅背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幽蓝晶石。

王座前的地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泛着淡淡的银光，将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

加姆熟稔地跑到王座前，温顺地趴在地上，用鼻尖轻轻拱了拱背上的欣棠，示意她下来。

欣棠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加姆背上滑下，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差点摔倒。

周围的死气并未消散，反而像有实质般往骨缝里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扶着旁边的一根木架才勉强站稳。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环顾四周，那些黑色十字木架和青铜甲胄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这像是这座古城的核心之地。

视线最终落在王座旁的一具石棺上。

石棺通体漆黑，棺盖边缘雕刻着与宫门上相似的篆文，散发着一股沉凝的气息。

加姆摇着尾巴，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又转头对着石棺低吼了两声，分明是在示意她打开。

欣棠看着那具比她还高的石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虚软的手脚，苦笑了一下。

她连站稳都费劲，哪还有力气去推那沉重的棺盖？

“加姆……我没力气了。”她靠着木架滑坐下来，指尖的寒意越来越重，眼皮也开始打架，“等……等我歇会儿……”

话音未落，意识便再次模糊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加姆连忙用身体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温暖的腹部，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呜咽，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催促她快些醒来。

大殿内静得只剩下甲胄偶尔因气流晃动发出的细微声响，三百具青铜甲胄依旧沉默地矗立着，仿佛在守护着石棺里的秘密，也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