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从酆都出来的路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百里胖胖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戳了戳身旁的迦蓝：“姑娘，还没问你叫啥呢？”

迦蓝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声音清冽如泉：“迦蓝。”

“迦蓝？”百里胖胖咂摸了两下，“这名字好听！跟你这人一样，透着股清冷劲儿。”

迦蓝没再接话，只是加快了些脚步，走到了队伍前面。

林七夜落在最后，望着酆都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他知道欣棠留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有酆都大帝照拂，有六道轮回净化力量，可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

安卿鱼看出他的走神，放缓脚步跟上来：“放心吧，酆都大帝不会亏待她的。”

林七夜“嗯”了一声，扯了扯嘴角，没多说什么。

回到安塔县护林局门口时，夕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指尖泛起微光，变形魔法在他身上流转——不过片刻，他便化作了李德阳的模样：胡子拉碴的脸庞线条坚毅，微乱的头发被风吹得轻扬，身上那件老旧军大衣沾着些油污，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踏实。

“咋样？像不像？”他开口，声音也模仿着李德阳的沙哑。

百里胖胖凑上来左看右看，猛点头：“像！太像了！尤其是这股子糙劲儿！”

曹渊和安卿鱼也点头，迦蓝则站在一旁，看着林七夜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就在这时，护林局的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走出来，正是李德阳的老爹和女儿婷婷。

婷婷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看到“李德阳”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七夜（李德阳）张开双臂，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那是他从李德阳残留的记忆里捕捉到的、面对家人时独有的神情：“婷婷，爸爸回来了。”

婷婷眨了眨眼，泪水瞬间又涌了上来，却不是伤心，而是狂喜。

她甩开爷爷的手，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一头扎进李德阳怀里：“爸爸！”

李德阳稳稳抱住她，用粗糙的“胡子”蹭了蹭她的脸蛋。

小姑娘这次没躲，反而咯咯笑着凑得更近，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仿佛一松手，爸爸就又会消失。

“爸爸，欢迎回来。”她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却满是欢喜。

李老爹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李德阳”，声音发颤：“德阳啊……你没事吧？”

李德阳放下婷婷，拍了拍老汉的肩膀，咧嘴一笑：“没事，我能有啥事？要说有事，那也是好事——我升官了！”

“升官？”李老爹一愣。

“嗯，”李德阳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上面来调令了，以后不在这护林局待着了，去军营当班长。”

“当班长？”李老爹一拍大腿，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那感情好啊！有出息！对了，要去哪个军营？”

林七夜（李德阳）挠了挠头，说出早已想好的答案：“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李老爹眼睛瞪得溜圆，“那不是老远了？横跨大半个大夏呢！”

李老爹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注意身体，迦蓝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忽然转身走向护林局，留给众人一个沉默的背影。

安卿鱼碰了碰林七夜的胳膊，低声道：“差不多了。”

林七夜点点头，站起身，揉了揉婷婷的头发：“爸爸该走了，部队的车在等呢。”

他又跟李老爹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才转身离开。

走出老远，还能听见婷婷喊“爸爸早点回来”的声音。

直到看不见护林局的影子，林七夜才解除了变形魔法，脸上的温柔褪去，只剩下疲惫和怅然。

百里胖胖拍了拍他的背：“别多想，李叔要是知道你这么做，肯定会感激你的。”

林七夜没说话，只是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默默念着：李德阳，你交代的事，我办妥了。

风吹过，带着远方的气息。他们的路还在前方，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