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走,别离开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女孩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徒劳地向前抓去,却只抓到一片虚无。她看着远处少年渐渐消散的身影,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落下,失声痛哭。
“不会的,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团聚的……到那时,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少年的声音轻柔而缥缈,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不,不要!”女孩声嘶力竭地呐喊,想要抓住少年的手,可那身影却如晨雾般,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凌晓猛地惊醒,伴随而来的是手上铁链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凌晓坐在床上,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原来刚刚的都是梦啊。”
此时,病房内一片寂静,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几缕淡淡的光线。墙上的时钟显示着早上6点,病房内的其他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凌晓轻轻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一个护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病房,熟练地解开了凌晓手上的铁链。
凌晓缓缓起身,尽量放轻脚步,走出病房。医院为01号重症病房专门建造的花园,是她每天最期待去的地方。花园里,晨露还挂在花瓣上,晶莹剔透,各色鲜花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如雪,微风拂过,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凌晓走到花园中央,静静地望着周围的鲜花,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过了半晌,她才悠悠地说出一句话:“这些花开得真美呀,真想每年都能看到。”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向往与眷恋,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美好的一切。
就在这时,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凌晓回头,看到远处出现了四个人的身影,正是肖浅、亦浠、于谦谦、伊诗逸。
“竟然你想看,那我们每年都一起赏花吧!”亦浠笑容灿烂,眉眼弯弯,走上前,真诚地望向凌晓。她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起,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凌晓看到他们,听到这番话,先是愣了愣,随后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好,谢谢你们。”这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方才梦中的恐惧与悲伤。
远处的天边,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辉如同利剑一般,刺破了地平线的束缚。那耀眼的光芒,缓缓地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五个人站在花园里,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照顾他们的医生来叫他们回病房:“几位,还这么早,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来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医生,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神秘,永远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貌,总是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好。”五人齐声应道,一起走回了病房。
医生看着他们的身影,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项链,上面有一个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的L字。
走进病房,男医生再次推了推眼镜,说道:“你们好,我是照顾你们的新医生。”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叫沙帝江,你们可以叫我沙医生。”沙帝江说话时,语气沉稳而温和,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他的白衣上,一个钥匙扣十分显眼,上面挂着一个小铃铛,每走一步,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步一响,一步一想”的深意。
沙帝江退了出去,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也许是太过无聊,凌晓一行人便开始了聊天。
“你们生的都是什么病?”肖浅率先打破沉默,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按耐不住地问到。
凌晓垂眸,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的是重度抑郁症,医生说照我现在的状态,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吧,可能慢慢的就变成了一种绝症。”发病时的痛苦与绝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而不发病的时候,她总是这般温和、安静,说话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
亦浠轻抚发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话的语气却像早已对命运妥协,无所谓了:“我的是白化病,绝症。”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曾经让她崩溃不已,但如今,在这些病友的陪伴下,她似乎渐渐有了直面的勇气。
“我们的是白血病。”于谦谦和伊诗逸对视一眼,用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少痛苦的治疗过程和对生命的渴望。
“呵呵,看来我的病跟你们的不太一样啊,我患的是渐冻症。”肖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像是在开玩笑,可是这并不好笑。病房内其余四个人同时默默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疼与无奈。
肖浅被盯得发慌,挠了挠头,强装镇定地说:“这有什么的,不就是绝症嘛,就连宇宙都有衰竭的时候,何况是人呢?只要一同经历过,不留下遗憾就足够了。”说完,他朝他们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对生命的豁达,也带着对这份珍贵情谊的珍视。
病房里,五颗被病痛折磨的心,因为这场相遇,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共同迎接未知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