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樊胜美想到了老家的房子，那房子卖了完全可以支付樊父治病的费用。

樊母在医院走廊里哭天抢地，拉着樊胜美的手就不放：“你去借钱！你那些邻居有钱，你去跟你那些有钱的邻居借！可不能卖老家的房子啊，那是你哥的根，卖了他跟你嫂子就得离婚！”

曲筱绡骂骂咧咧地托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关雎尔陪着樊胜美在医院走廊坐了一夜。

严安安默默退到楼梯间，心里直犯嘀咕：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亡了快百年了吧？怎么还有人把女儿当成家里的提款机，儿子的垫脚石？她见过古代重男轻女的陋习，没成想在如今的上海，还能撞见这样赤裸裸的偏心。

各朝众人看着光屏里樊胜美通红的眼眶和樊母撒泼似的哭闹，一时间议论声、叹息声、怒斥声交织在一起，都为那个被原生家庭缚住手脚的姑娘捏了把汗。

最后还是魏渭点醒了樊胜美：“房子可以抵押，贷的钱够治病，将来你有能力了再赎回来。但你要想清楚，你不可能次次都为他们无底线付出。”樊胜美咬着牙点了头，签字的时候手在抖，却没再掉一滴泪。

后来的日子里，樊胜美开始学着拒绝家里无休无止的索取，学着为自己打算。

虽然过程磕磕绊绊，偶尔还是会被母亲的电话搅得心烦，但她眼里的光渐渐回来了。

严安安原以为，往后的日子会一直浸在这份松弛里。

春秋去江南看烟柳画桥，盛夏往漠北追大漠孤烟，寒冬就去海南踩踩暖烘烘的沙滩，直播系统对着层林尽染的山，对着波澜壮阔的海，对着车水马龙的城，给那些沉睡在历史长河里的故人“云直播”。

“瞧见没？这是现在的长城，青砖缝里都透着新气，再不用怕狼烟四起喽。”她对着光屏笑，看着到光屏那头，秦始皇按着剑柄挑眉的模样。

“江南的稻子收了一茬又一茬，粮仓堆得比山高，再没听说过饿肚子的事儿。”她蹲在田埂上，看收割机轰隆隆驶过。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直到白兰的电话打进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

“安安，出事了。东边那岛国，打算往海里排核污水。”当初严安安环游四大洋的事情白兰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她才会打电话过来。

“什么？”严安安正站在三亚的礁石上，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在脸上，可这消息像一盆冰水，瞬间浇得她浑身发凉。

她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一句粗话没忍住冲口而出：“靠！他们疯了？！”

脑海里瞬间涌上来的，是她几年前的记忆。

那是她第一次到三亚游玩，却听见一阵阵哀嚎，能感受到水分子传递来的信息。

为了海洋，她那时与水龙逛遍了四大洋。

“奇怪……”她下意识喃喃，“以前在现代世界待着时，怎么没听过这些？”是那时的自己太弱小，还是常年待在城市里，离海太远，接收不到那些微弱的信号？她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不说别的，她若是不管，那她以后的日子……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这么干！”严安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海洋是连着的，这一排，多少生灵要遭罪？”

电话那头的白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力：“我查过了，他们官方已经放话，说是‘处理过的废水’，国际上也没什么强硬的约束……咱们国家提出过反对，可好像……很难拦住。”

“国家都拦不住？”严安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焦灼全变成了狠劲。她对着电话沉声说：“白兰，你把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安……主人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严安安望着翻涌的海浪，语气平静得可怕，“既然拦不住他们排，那我就让他们没地方排。”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把那岛给沉了，不就结了？”

“……”白兰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

“你想啊，”严安安的声音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狠，“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抗日’？”

大不了，她再换一个世界便是！

海风突然变大，吹得她的衣角猎猎作响。远处的海平面与天际线连成一线，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正静静看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严安安挂了电话，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