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脚步刚踏入副本范围,眼前的景象便骤然切换——方才还模糊的光影褪去,一座透着死寂气息的古堡赫然矗立在眼前。灰黑色的砖石墙体爬满了深绿色的湿滑苔藓,几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内里暗沉的底色,仿佛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古堡的尖顶隐没在低垂的、灰蒙蒙的云层里,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听得人心头发紧。
“进去看看。”英吉利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他身形微侧,抬脚便要率先迈步,皮鞋底擦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可刚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拉住了。
霓虹站在他身侧,指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凉意,她抬眼看向英吉利,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压下去的执拗:“我来吧,总不能每次都是你出风头。”
英吉利低头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腕,又抬眼对上霓虹的目光,见她眼底翻涌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便了然地勾了勾唇角,松开脚步往后退了半分,侧身让出通路:“行,这次换你打头阵。”
霓虹抿了抿唇,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她自己也说不清这股莫名的冲动从何而来,或许是长久以来被英吉利的光芒盖过的较劲,又或许,是芙昕那句轻飘飘却像针一样扎人的话,此刻正反复在她脑海里盘旋——“我比那些靠别人获胜的,可强多了~”那语调里的轻蔑,像一根细刺,扎得她心口发闷。
想到这里,她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古堡那扇厚重的、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走去。
韩紧紧跟在霓虹身后,脚步放得很轻,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古堡的前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朽味,混杂着泥土与某种说不清的腥气,让人呼吸都有些滞涩。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早已褪色,画中人物的五官模糊成一团,只剩下黑洞洞的轮廓,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木椅腿、蒙着厚尘的布偶残骸,而墙角的阴影里,挂着一个个半透明的、椭圆状的东西,表面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像是巨型虫茧,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这些是什么……”韩低声喃喃,下意识地抬头想看看屋顶是否有异常,可这一眼望去,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卡在喉咙里,她双腿一软,“咚”地一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带来一阵钝痛。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英吉利和霓虹同时回头,见韩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沁出了冷汗,连嘴唇都在哆嗦,两人心头都是一紧。“怎么了?”英吉利快步上前,顺着韩颤抖的、抬得老高的指尖望向头顶——
只见古堡的穹顶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暗黄色的虫卵,小的如拳头,大的竟有脸盆大小,一个个挤挤挨挨,几乎覆盖了整个屋顶。虫卵表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薄膜,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而薄膜之下,隐约能看到有东西在缓慢地、执拗地蠕动、冲撞,仿佛下一秒就要挣破束缚,将这方空间彻底吞噬。无数细微的蠕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视觉冲击,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黏滞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呕——!”
另一边,芙昕原本还抱着手臂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可当她的视线触及屋顶那片蠕动的虫卵时,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瞬间翻江倒海。她脸色骤变,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到门框上才稳住身形。可那股生理性的恶心感根本压不住,酸水争先恐后地涌上喉咙,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的东西吐空了,就只能吐出酸水,喉咙火烧火燎地疼,可她连抬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闭着眼,肩膀因为剧烈的呕吐而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