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检徽的手一点点蜷起、握住,感受着检徽的棱角在手心压出的印痕,那印痕仿佛刻在了她的心上。
她闭上眼睛,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手贴在心口,像是要感受这枚检徽的温度,又像是在为自己的失态忏悔,一言不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越行跟着她下楼,在楼梯交接处看到了她这副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她根本没醉,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如此鲜明,直戳人心,醉酒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清晰的情感表达呢?可她分明醉了,清醒的她总是带着各种不失礼节、恰到好处的微笑。
沈媚娇意识模糊,身体摇晃了一下,头晕得厉害,睡意也如潮水般袭来,更多的是一种难过。失望总是大于希望,这种感觉让她心碎。
就在这一刻,她想索性放任自己倒下,就像鱼沉入大海,或许能获得一丝安慰。她只想象自己是一条鱼,倒下便是回归大海,却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倒下只会摔在地面上,甚至可能摔出脑震荡。可见人在醉酒之后,胆子会变大,潜意识里的渴望和想象力也会被激发出来。
林越行慌忙跑下去扶住她,差一点她就栽倒在地上了,幸好他及时赶到。他拦腰将她抱起,一步一步走上楼。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后,他才下楼。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刚才看到自己不是梦,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人在两难的时候总会选择逃避,他也不例外。也许是她的心太过赤诚,又或许是她捧着检徽的手过于虔诚温柔,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这不仅仅是悔恨,他也不再是年轻不懂事的人了,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正是因为太懂,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克己复礼,这是世上最难做到的事,因为人的思绪一旦混乱,就会如溃败的军队般,难以收拾。
……
早晨,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脸上,沈媚娇被刺得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她只记得自己喝断片儿了,还梦到了林越行,梦的内容还能想起一些,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她心里还残留着那种满心期待却被冷水浇头的孤独与失落感。
她从床上爬下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地上的高跟鞋摆得整整齐齐,她昨晚醉成那样,是谁摆的呢?
是江别沉吗?像是他会做的事,可她记得自己下车的时候已经让他回去休息了。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她清楚地记得是自己推开孟家老宅的门,那种冬天里冰凉的触感还印在心里,不会错的。如果是细心的江别沉,肯定会提前为她开门,所以不是他。
她理了理毛呢裙上的褶皱,一头波浪卷的棕色秀发披在肩上,顺着旋转楼梯走下去。
这时,管家端来醒酒汤。
沈媚娇把醒酒汤喝完,将碗放在洗碗机里,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从厨房走出来。
她斟酌了一下,问道:“那什么……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管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得问林老师。”
“谁?”沈媚娇一脸不可置信,“林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