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褪去繁叶的树枝都被雪装点得银装素裹,明月楼下的老钟也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衣。沈媚娇兴奋地敲响了那口笨重的大钟,雪花簌簌落下,洒了她一身,她却笑得格外开心。
林越行在一旁看着,下雪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那么寒冷,不知不觉间,雪花已落在他黑色大衣的肩上、皮鞋上。刚开始,他还打趣她被雪弄得一身狼狈,可后来发现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雪才下了没多久,虽然如鹅毛般又大又密,但落到地上大多都融化成水,渗进地底,所以地面上的积雪并不是很厚。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越行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在这安静且白雪纷飞的时刻,沈媚娇拿出手机,拍下了他一个模糊的背影。
在这皑皑雪幕之下,只能看清他肩上和头上的积雪,他没有拂去,那白雪与他的黑发、黑色大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就像一幅天然的水墨画,美得让人心动。
没有人能理解她这一刻的情不自禁。她想起那句“幸而与君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看到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时,自己内心是怎样的心动,又交织着怎样的难过。
她将这张图片发到了自己的私人账户朋友圈,只配了短短六个字:“雪落都像共白头。”平日工作繁忙,她很少有时间浏览朋友圈,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记录下某个瞬间,将自己那隐秘的小心思展示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既想将这份美好珍藏起来,又害怕被人发现;可同时,内心那疯狂跳动的心脏又在渴望被人知晓。这种矛盾的情绪在她胸口翻涌,让她无法控制。
雪一直在下,她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个小时。寒气逐渐渗透进身体,她开始觉得有些凉意。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沈媚娇对林越行说:“太冷了,要不要去我那儿喝一杯?”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微笑着答应了,那笑容儒雅有礼,“好。”
他们驱车回到孟家老宅。上次醉酒的经历让沈媚娇心有余悸,这次她只敢喝一点酒暖暖胃。
询问林越行后,得知他也没吃饭。不巧的是,厨师回家过年了,他们只能自己动手。
于是,沈媚娇煮了些速冻水饺,又把孟宁买多了的小零食全都拿出来,直接端到客厅茶几上。两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吃饺子、喝酒。
这对沈媚娇来说,是一种全新的过年体验。她与他碰杯,听到那悦耳的清脆声响,不禁感慨道:“明明是便宜的速冻水饺,酒也是从冷藏室随便拿的几瓶红酒,这么简陋的一顿饭,却有一种千金难买的温暖。”
“可能是家的感觉吧,平时孤单惯了,有人陪着感觉就不一样。”林越行回应道,他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呢?他明白她那颗热忱的心,只是故意回答得很含蓄,话语中似有深意又似无意,就像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捉摸不透。
“是这样没错,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因为是你陪着我。”沈媚娇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说得更加直白了。
他谦逊地摆了摆手,巧妙地把话题又抛回给她,“也就我比较清闲,在家也没什么事做。要是换做别人,这顿年夜饭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