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挂在门楣的铜制风铃跟着晃动。叶涵将新到的书籍按主题分类，手指轻轻抚过烫金书脊时忽然停住——封面上蜿蜒的藤蔓图案让她想起某个潮湿的雨夜。

那是林悦第一次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痕。

“这本放在心理疗愈专区吧。”温热的呼吸忽然拂过耳畔，林悦抱着牛皮纸包裹的新书从身后贴近。叶涵下意识缩了缩手腕，却被林悦轻轻握住。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过她腕间淡粉色的疤痕，如同触碰易碎的蝴蝶标本般轻柔。

落地窗边的绿萝在晨光里舒展叶片，她们用去年秋天收集的银杏叶做了书签。此刻玻璃上凝结的水雾正缓缓滑落，仿佛那晚叶涵蜷缩在书店门口时，被暴雨冲刷得模糊的视线重现眼前。

“叮——”

风铃的脆响惊醒了回忆。穿校服的少女抱着帆布包站在门口，刘海几乎遮住眼睛。这是三个月来第七次，这个叫小雨的女孩总在周三下午出现，坐在最角落的卡座写作业。

“今天有刚烤的杏仁饼干。”林悦将温好的牛奶推过去，看见少女耳尖泛红。叶涵注意到对方校服袖口可疑的褶皱，不动声色地将《追风筝的人》放在桌角。上周她们发现这本书总会被悄悄挪动书签的位置。

二楼阅读区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七十岁的周老先生正在整理战地日记，钢笔尖在泛黄信纸上停顿良久。退伍军人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破碎，但总记得要给穿月白旗袍的姑娘留一碟桂花糕——那是他初恋最爱的点心。

暮色渐浓时，小雨突然拽住叶涵的围裙。少女颤抖的指尖点在《无声告白》的封面上，泪水砸碎了那句“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玻璃窗映出她脖颈处未消的淤青，像朵将谢的蓝花楹。

“要报警吗？”打烊后林悦擦拭着吧台。叶涵摇头，将热可可推过木质台面：“她说想参加下周的读书会。”氤氲的热气里，她们不约而同望向墙上贴满的便利贴——那些写着“谢谢你们让我有勇气活下去”的笔迹，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当月光爬上许愿墙最顶端的心形贴纸时，林悦忽然开口：“你记不记得去年台风天？”她的指尖划过叶涵手腕，“当时你裹着湿透的毛衣，说想找本《活下去的理由》。”

叶涵轻笑，将恋人被茶水烫红的指尖含进唇间。那个暴雨肆虐的夜晚，林悦用38℃的体温焐热了她冻僵的膝盖，而此刻她们掌心的温度，正在玻璃杯壁凝成两颗相连的水珠。

夜幕降临，天空的颜色暗淡下来。林悦挽住叶涵的手，趴在耳边轻声说道：“涵涵，我爱你。我们永不分开好不好？我相信我们的爱会打破一切的困难，遇到任何困难，我们手牵手跨过去，迎接新曙光，好吗？涵涵。”

叶涵微微一笑：“永不分开，白头到老，我答应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爱自己。我也爱你，林悦。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