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的玻璃窗在晨光中透亮得几乎能映出人影,李姐正低头翻弄输液卡,听见脚步声抬头,脸上堆起惯常的笑容:“可算回来了,妞妞一醒就问‘林阿姨和叶阿姨怎么还不来’。”
叶涵把草莓大福搁在托盘上,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声音里还带着点笑意:“下午看完电影就过去,还带了游乐园宣传册,让妞妞挑喜欢的项目。”她掏出那张折叠的宣传页,五彩的旋转木马和过山车印得鲜亮,边上还沾着便利店焦糖的碎屑,仿佛早晨的甜香还未散。
林悦走到办公桌前,未整理完的解剖报告安静地躺在那里,钢笔压住一页纸,旁边是叶涵凌晨丢下的巧克力包装纸——被随意揉成一团,此刻展开还能看见上面的小熊。她将它放进抽屉,指尖无意间碰到冰凉的金属盒,里面躺着刻有解剖刀图案的戒指,刚才戴时总觉得别扭,便摘了下来。
“发什么呆呢?”叶涵端着刚倒的温水凑过来,“包子铺老板说你胃不好,多喝点热水。”她把杯子搁到林悦手边,目光落向桌上摊开的报告,“剩下的我帮你整理吧,你先眯一会儿,下午还得看妞妞呢。”
林悦摇头,拾起钢笔:“一起弄完吧,很快的事。”翻开报告,凌晨犯困时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昨天那个消防员的解剖报告,家属那边怎么说?”
“周晴早上打了电话,希望尽快拿到报告,好让他入土为安。”叶涵拉过椅子坐下,翻开另一份文件,“她说妞妞昨晚抱着爸爸照片哭了,一直念叨要爸爸陪去游乐园,所以我们下周六得早点到。”
林悦点头,笔尖划过纸面,忽然忆起昨日解剖时发现的那张纸条——画着笑脸,还歪歪扭扭写着:“妞妞,爸爸永远爱你。”当时没敢告诉周晴,怕她更伤心,如今看着叶涵认真的侧脸,心底有些话似乎该冒出口了。
“叶涵,”她停下笔,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昨天在消防员口袋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有妞妞画的笑脸,还有句话……”她微微一顿,见叶涵抬眸望向自己,眼里盛满温柔,“我没敢告诉周晴,你觉得该不该说?”
叶涵沉默了几秒,伸手握住林悦的手,指尖带来暖意:“应该说,周晴需要知道,他一直很爱她们母女。”话语一顿,昨日周晴红着眼说“他总忙得连妞妞生日都没陪着”,这句话让她心里泛起酸涩,“妞妞也会想知道,她的爸爸从未忘记她。”
林悦点点头,心底纠缠解开了一般轻松下来。低头继续写报告,叶涵坐在身边,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细若蚊呐,阳光洒进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铺开一层暖意,让人舍不得松开。
整理完报告已是近午时分。叶涵瞥了眼手机,起身道:“我去楼下买盒饭,你要番茄炒蛋和糖醋排骨吗?再给你带瓶冰可乐吧,今天有点热。”
林悦笑着点头:“嗯,谢谢。”
叶涵应了声,拎起钱包走出几步,忽然回头:“对了,别忘了抽屉里的戒指,别弄丢了。”
林悦愣了一下,看向抽屉,这才记起自己取下了戒指。拿出金属盒打开,银色戒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解剖刀图案精致,蓝宝石如一颗小小的星辰。她戴回去,尺寸刚好合适,指尖摩挲着纹路,心里满溢出柔软的情绪。
叶涵回来时,手里提着盒饭和冰可乐,递过去时笑道:“刚碰到张医生,他说下午有个会诊,问我们要不要去听听。”她掀开盖子,番茄炒蛋的香气扑鼻而来,“看了一下病例,挺复杂的,估计能学到不少东西。”
林悦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咯吱”一声清脆响起,气泡冒出:“行啊,反正电影结束后还有时间,顺便去吧。”夹一块糖醋排骨入口,酸甜味道化开,和记忆里叶涵做的如出一辙——上次她在宿舍做饭也是这个味儿,还开玩笑说自己比餐馆厉害多了。
午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休息。叶涵靠在林悦肩头刷游乐园攻略:“看,这个旋转木马是双层的,妞妞肯定会喜欢。还有这个摩天轮,顶上能看到整座城市风景,一定带她试试。”她指着屏幕上的图片,语气雀跃,“哦,对了!草莓味棉花糖已经记在备忘录里了,到时候一定买给她。”
林悦点头,看着叶涵专注的模样,心里又涌起一股暖流。她想起去年科室团建一起去游乐园,叶涵也像这样拉着她的手跑东跑西,买了一大捧棉花糖,结果吃的时候满脸糖霜,像个贪嘴的小孩。
“诶,”叶涵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下周六穿那件蓝色同款卫衣好不好?就是印小熊图案的那件。”
林悦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早把它扔了呢。”
“怎么会?”叶涵假装生气,伸手指捏了捏林悦的脸颊,“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买的同款衣服,我一直收着没舍得穿。”
脸颊有些烫,林悦偏过头看向窗外。楼下的槐花开得正旺,风一吹花瓣飘落在地,像洒下一片白雪。她想起叶涵刚才牵自己的手,指尖温度仍留存在手背上,心里莫名被填得满满当当的,软绵绵的。
会诊结束已近三点。叶涵看看时间,拉着林悦往外走:“快走,电影要开始了,打车赶过去还来得及。”
拦下出租车坐稳后,空调凉风拂来,叶涵靠在林悦肩上刷电影简介:“听说这电影讲的是两个女孩陪伴的故事,结局特别治愈,你会喜欢的。”
林悦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橘红色夕阳染透天空,路灯光逐渐亮起,宛如金色串珠。她想起会诊时叶涵低声提醒“这个病例以前见过类似情况,记得查资料”,顿时觉得心安——不管遇到什么事,叶涵总会守在自己身边。
到了影院,检票口已经开始排队。叶涵拉着林悦的手快速步入放映厅,找到座位后从包里掏出爆米花和可乐,甜甜地笑:“刚买的,还是你喜欢的焦糖味。”
林悦接过,甜丝丝的味道即刻化开。电影开始,光影闪烁间故事缓缓展开。看到动人处,叶涵悄悄抹眼角,林悦握紧她的手,指腹轻摩手背,无声给予安慰。
影片结束时两人都眼眶微红。叶涵吸了吸鼻子,笑容重新爬上嘴角:“果然超治愈,下次有这样的电影我们还来看。”
林悦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霓虹闪烁,夜幕中的街道热闹非凡。叶涵瞧了眼手机提议:“潮汕牛肉火锅差不多准备好啦,咱们打车过去刚好赶上饭点。”
再次拦下出租车,广播传来悠扬乐声,叶涵靠在林悦肩上低声道:“其实今天有点紧张,怕你不喜欢送你的戒指。”她顿一下,声音更低了,“上次逛珠宝店看到那枚戒指,觉得解剖刀图案太适合你了,而且蓝宝石是你最爱的颜色,就忍不住买了。”
林悦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掌心回应:“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视线转到叶涵脸上,路灯光晕映得她格外柔和,“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到很开心。”
叶涵抬头,眼底藏满星光般的光芒:“我也是,林悦,我想一直陪着你。”
心跳加速,林悦认真地点点头回应:“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抵达火锅店门口时,店内已然热闹非凡。服务生引两人到预定座位,很快送来锅底与新鲜牛肉。叶涵熟练地涮着吊龙片,夹到林悦碗里:“这是最好吃的部位,多吃点,好好补补。”
林悦接过碗,看着碗里的牛肉,心头暖暖的。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鲜嫩滋味化开,与叶涵的心意交织,满是幸福的感觉。
吃饱喝足,两人沿街散步。晚风吹凉,叶涵脱下外套披在林悦肩上:“别感冒了,昨晚熬通宵还没缓过来呢。”
林悦裹紧外套,上面残留着叶涵的气息,令人安心。她拉着叶涵的手慢慢走着,路灯拖长了两个人的影子,交叠成不可分割的形状。
“诶,”叶涵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个东西要送你。”打开盒子,一条银质项链静静躺着,吊坠图案与戒指一致,点缀着一粒蓝宝石,“跟戒指是套装,我觉得很配你。”
林悦接过项链,指尖抚过吊坠,心间满是感动。抬头看着叶涵,柔声请求:“帮我戴上吧?”
叶涵点点头,绕到林悦身后,小心翼翼地替她系上。指尖不经意碰触后颈,林悦身体轻颤一下,回头恰好撞进叶涵的眼里,二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气息。
回到宿舍已近十一点。叶涵帮林悦整理床铺时叮嘱道:“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看妞妞,别再熬夜了。”
林悦答应,却在叶涵转身欲离时拉住她的手:“今晚留下好不好?我有点怕黑。”
叶涵愣一下随即笑开,点头答允:“好呀。”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叶涵依偎在林悦怀里轻声说道:“明天把那张纸条给妞妞看吧,她一定会开心的。”
林悦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回应:“好呀,还要告诉她,爸爸始终爱着她。”
叶涵轻嗯一声渐渐入睡。林悦凝视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漫溢出满满的温柔。一天的所有画面串联起来,从清晨的咖啡、电影和火锅,再到晚间的项链,都充盈着浓烈的暖意。低头轻轻吻了吻叶涵额头,低声呢喃:“谢谢你,叶涵,有你真好。”
次日清晨两人早早起床,带上妞妞最爱的草莓蛋糕和牛奶,前往周晴家。路上,叶涵拉着林悦的手甜甜笑道:“你看天气多好,妞妞肯定高兴极了。”
林悦点头,眺望路边的阳光,满怀期待。她想起叶涵曾说“不论工作还是其他,我都在”,突然觉得即使未来充满未知,只要有叶涵陪伴,一切都不必担忧了。
到达周晴家时,妞妞正坐在沙发画画。见到二人进门立刻放下笔跑过来抱住林悦的腿:“林阿姨,叶阿姨,你们终于来啦!”
周晴起身迎上来接过东西:“快进来坐,刚还在念叨你们呢。”
叶涵将蛋糕放到桌上,蹲下身对妞午说道:“妞妞,我们带来了爸爸留给你的礼物哦。”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那张纸条递给妞妞。
妞妞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笑脸与字迹,泪水渐渐聚满眼眶。她抬头望向林悦和叶涵,声音颤抖询问:“这真的是爸爸写的吗?他是不是很爱我?”
林悦蹲下揽住妞妞,语气温柔而坚定:“是的,爸爸非常爱你,他始终把你放在心上。”
妞妞靠在林悦怀里,小声抽泣起来。周晴走近轻抚妞妞的头发,眼眶也红了:“谢谢你们,林医生,叶医生,让妞妞明白爸爸是多么深爱她。”
叶涵递过纸巾,甜美地提议:“还要告诉妞妞一个好消息,下周六我们带她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好不好?”
妞妞止住哭声,眼睛闪烁着光芒:“真的吗?可以坐旋转木马吗?”
叶涵点头,拿出宣传册展示给她:“当然是真的,你看这个旋转木马是双层的,还有草莓味棉花糖,到时候一定给你买来尝尝。”
妞妞接手宣传册,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嘴里嘀咕着:“太棒了,我能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园啦!”
林悦与叶涵交换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妞妞的脸庞上,也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暖意直沁心底。
离开周晴家时已近中午。叶涵拉着林悦的手,满脸笑容:“看妞妞得多开心呀,下次咱们还要带她去更多好玩的地方。”
林悦点头,望向路旁盛开的槐花,微风拂过花瓣落在两人身上。她想起昨日叶涵所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话语,心里充盈着幸福。紧握住叶涵的手,轻声承诺:“好呀,以后我们还要带着妞妞去很多地方,经历更多的事。”
叶涵点头,仰头看向林悦,眼中尽是深深柔情:“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两人漫步于街头,阳光倾泻之下,她们的影子被拉长交缠,如同一道烙于时光中的暖痕,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