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下的并肩

周一清晨，阳光透过刑警队办公室的窗户洒进来，叶涵桌上的报案电话骤然响起。她迅速接起，听筒里传来社区网格员颤抖的声音：“叶队！文华小区3栋402室，住户联系不上，门缝里飘出来的味道很怪，我们撬开门后发现……人可能没气了！”

叶涵伸手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指尖刚触到门把，余光瞥见林悦抱着勘验箱匆匆走来。她的头发干净利落地束在脑后，白大褂领口别着的工作证还带着清晨的凉意，显然刚从法医科赶来。“一起走。”叶涵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警车方向走去。

副驾上，林悦翻看着网格员发来的住户信息：“死者叫赵梅，42岁，独居，在附近超市当收银员。邻居说她性格内向，很少与人来往，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三天前傍晚，当时她提着购物袋回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叶涵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独居女性、密闭空间、异味明显，先排除意外，按他杀的方向准备勘验。”

警车抵达文华小区时，楼下已拉起警戒线。几名民警守在单元门口，见到叶涵和林悦，立刻迎上来：“叶队，现场已经保护好了，没人进去过。402室的门是网格员和物业一起撬开的，门锁还是破坏后的状态。”

叶涵点点头，和林悦戴上鞋套、手套，拿着勘查灯走进楼道。402室的门虚掩着，一股混杂着腐败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悦皱了皱眉，从勘验箱里拿出口罩递给叶涵：“先通风，避免破坏空气中的微量物证。”

客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靠玄关的窗户透进一点微光。赵梅仰面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像睡着了一样。但她脸色青紫，嘴唇泛着暗紫色，显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林悦蹲下身，打开勘查灯仔细观察：“尸体表面无明显外伤，眼睑结膜有出血点，嘴唇发绀，符合机械性窒息的初步特征。叶涵，你看她的颈部——”

叶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赵梅的颈部皮肤有一道浅浅的压痕，颜色比周围略深，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压痕边缘整齐，宽度约两厘米，像是被带状物勒过的痕迹。”叶涵拿出卷尺，小心测量压痕长度，“压痕位置在甲状软骨下方，是窒息致死的常见发力点。”

林悦取出棉签，蘸取少量生理盐水，轻轻擦拭颈部的压痕：“提取皮肤表面残留物，回去做理化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纤维或其他物质。另外，死者指甲缝里有少量皮屑，需取样做DNA比对。”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每一个步骤都严格遵循规范。叶涵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眼底满是信任——从搭档到恋人，他们早已习惯在现场这样默契配合，一个负责观察环境痕迹，一个专注尸体勘验，眼神交汇间，就能明白对方的下一步打算。

“小宋，把尸体运回法医科，做详细尸检。另外，提取客厅地面、门把手、冰箱把手的指纹，重点排查除死者之外的陌生指纹。”林悦站起身，对赶来支援的法医助理小宋吩咐道。叶涵则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瞬间涌进来，照亮了客厅散落的物品：茶几上放着半杯未喝完的牛奶，旁边是打开的饼干盒，厨房水槽里还有未洗的碗碟，像是正在准备晚餐时突然遭遇意外。

“叶队，邻居说赵梅三天前傍晚回家后，就再也没出门。”民警拿着笔录跑进来，“超市那边也确认了，她从三天前就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店长还以为她生病了。”叶涵看着茶几上的牛奶杯，“牛奶生产日期是三天前，结合邻居证词，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前傍晚到深夜之间。林悦，尸检时重点确认死亡时间，以及胃内容物的消化情况，看看能否缩小时间范围。”

“放心，我会重点关注。”林悦收拾好勘验箱，走到叶涵身边，压低声音说：“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痕迹，门窗也没有被暴力破坏的迹象，凶手可能是死者认识的人，或者通过某种方式骗开了门。”叶涵点点头：“我让人排查赵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近期与她接触过的人。你回去做尸检时注意安全，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悦回到法医科时，小宋已经将尸体安置在解剖台上。无影灯的光线落在赵梅的尸体上，每一处细微痕迹都清晰可见。林悦换上解剖服，拿起解剖刀，在尸体胸部做了个Y形切口。当胸骨被慢慢掀开时，她的眼神凝重起来：“双肺膨胀，边缘有散在出血点，心脏表面有少量瘀斑，符合机械性窒息导致的病理改变。另外，气管黏膜有轻微损伤，说明凶手勒颈时力度很大，且持续时间较长。”

小宋在一旁记录：“林姐，死者的胃内容物已经提取好了，里面有米饭、青菜和少量牛奶，消化程度约在4到6小时之间。结合尸温检测结果，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在三天前晚上7点到9点之间。”林悦点点头：“颈部压痕检测结果出来了吗？皮肤表面有没有找到异物？”

“出来了！”小宋拿着检测报告跑过来，“压痕处提取到少量聚酯纤维，和常见的尼龙绳成分一致。另外，指甲缝里的皮屑已做DNA分型，录入数据库比对，目前还没有匹配结果。”林悦放下解剖刀，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给叶涵发消息：“尸检确认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致伤工具推测为尼龙绳，死亡时间锁定在三天前19:00-21:00，指甲皮屑DNA待匹配。”

几乎是秒回，叶涵的消息弹了出来：“我这边有线索了。赵梅的银行流水显示，三个月前开始，她每个月都会往一个叫‘李娟’的账户转2000块钱，最近一笔转账就在四天前。我们查了李娟的信息，她是赵梅的远房表妹，半年前来江城打工，一直没找到稳定工作，还欠了不少网贷。”

林悦的眼睛亮了亮：“有动机！李娟可能因为缺钱，向赵梅索要不成，才痛下杀手。叶涵，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把颈部纤维的检测报告发过去，让技术队比对一下李娟家里有没有同款尼龙绳。”

“我们正在去李娟住处的路上，地址发你了。你要是忙完尸检，可以过来汇合。”叶涵的消息带着温度，林悦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好，我处理完这边的收尾工作就过去。”

当林悦赶到李娟的出租屋时，叶涵正站在门口和队员说话。看到林悦，叶涵立刻迎上来，递过一瓶温水：“刚结束尸检就过来了？没来得及吃饭吧？一会儿忙完带你去吃你爱吃的那家牛肉面。”林悦接过水，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先办正事，吃饭不急。李娟在家吗？”

“在里面，正接受询问呢。”叶涵压低声音，“她一开始说自己和赵梅不熟，也不知道赵梅死了，但我们提到转账记录时，她的眼神明显慌了。技术队正在搜查她的住处，看看能不能找到凶器。”

林悦跟着叶涵走进出租屋。客厅里乱糟糟的，衣服和杂物堆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个空外卖盒。李娟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神躲闪，不敢看民警的眼睛。林悦的目光扫过墙角，那里放着一卷尼龙绳，颜色是深灰色，和赵梅颈部提取的纤维颜色相似。

“李娟，你认识这卷尼龙绳吗？”林悦拿起尼龙绳，举到她面前。李娟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不……不认识，这不是我的东西！”林悦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卷尼龙绳的成分，和死者赵梅颈部压痕处提取的纤维成分完全一致。而且我们查过，你四天前从超市买过一卷一模一样的尼龙绳，购物小票还在你的垃圾桶里。”

李娟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是我……是我杀了她！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她哽咽着说出真相：原来，李娟欠了五万多网贷，催债的人天天上门，她走投无路，只好向赵梅借钱。赵梅一开始还愿意帮她，每个月给她转2000块钱，但后来觉得她无底洞，就想停止转账。四天前，李娟找到赵梅，求她再借给自己3万块钱，赵梅不肯，两人发生争执。李娟一时冲动，拿起沙发旁边的尼龙绳，勒住了赵梅的脖子，直到她不再挣扎。之后，她把赵梅的尸体整理好，盖上薄毯，还擦掉了自己的指纹，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案件告破时，已是傍晚。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刑警队办公室，给文件柜镀上一层金边。叶涵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林悦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累了吧？先喝口咖啡，缓一缓。”叶涵抬起头，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也一样，忙了一天尸检，肯定没好好休息。”

“没事，习惯了。”林悦在她身边坐下，“赵梅的案子虽然告破了，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可惜。如果李娟能通过正规途径解决债务，而不是走极端，也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叶涵点点头：“是啊，很多命案的发生，都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和侥幸。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也让生者引以为戒。”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涵忽然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带你去吃牛肉面。今天破案了，算是庆祝。”林悦笑着点头，跟着她走出办公室。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叶涵下意识地把外套披在林悦身上，外套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让林悦心里暖暖的。

牛肉面店里热气腾腾，老板看到她们，笑着打招呼：“叶警官、林法医，还是老样子？两碗牛肉面，加蛋加青菜？”叶涵点点头：“对，再加一份夫妻肺片。”林悦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她知道自己喜欢吃夫妻肺片，每次来都会特意点。

面条端上来时，热气模糊了镜片。林悦吹了吹面条，刚要吃，就看到叶涵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她：“多吃点，补充体力。你今天做尸检肯定消耗了不少能量。”林悦没有拒绝，也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她：“你也多吃点青菜，别总吃肉。”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气息。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了街道。林悦看着碗里的面条，忽然觉得，不管工作有多辛苦，只要有叶涵在身边，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分享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就是最大的幸福。

吃完面，叶涵送林悦回家。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林悦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她看着叶涵，轻声说：“明天休息，要不要来我家？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叶涵的眼睛亮了亮：“好啊，我正好可以帮你买菜。”

林悦笑着点头，推开车门：“那明天早上十点，小区门口见。”叶涵看着她走进楼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发动车子离开。

第二天早上，叶涵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手里提着满满两大袋菜：“我问了超市的阿姨，说今天的五花肉最新鲜，还有你爱吃的草莓，也买了一些。”林悦接过菜，笑着说：“你买这么多，我们根本吃不完。”“没关系，吃不完可以放冰箱，下次再吃。”叶涵跟着她上楼，看着她熟练地收拾菜，心里满是踏实。

林悦在厨房做饭时，叶涵就在客厅整理文件。偶尔，叶涵会走进厨房，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都快饿死了。”林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快了，再等十分钟就能出锅了。”

红烧肉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叶涵坐在餐桌旁，看着林悦把菜端上来：“看起来就好吃，比外面餐馆做的还香。”林悦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大口吃着红烧肉，眼里满是笑意。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叶涵靠在林悦的肩上，手里拿着一颗草莓，喂到她嘴边：“你也吃。”林悦张口接住，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看着身边的叶涵，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日常，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幸福。

电影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涵站起身，准备离开：“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林悦送她到门口，轻轻抱了抱她：“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叶涵点点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好，你早点休息。”

看着叶涵离开的背影，林悦关上门，靠在门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棘手的案子等着她们，还会有很多忙碌的日夜。但只要她们能一直这样并肩作战，相互扶持，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这份在晨光下并肩的情谊，这份在案件侦破中沉淀的爱意，会像陈年老酒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醇厚，越来越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