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祭奠若白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四五就像一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麻雀，在空气中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宿主啊宿主，你干嘛非要跟那个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家伙搭话呢？瞧他那副德行，摆明了就是看你不顺眼嘛！”

苏时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不跟他拉近关系，我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帮我打进世青赛？”他的声音轻快，带着几分狡黠。

四五听了这话，整个球体忽然亮了几分，像是夜空中陡然闪烁的星辰。“哦——”它拖长语调，“原来如此！宿主果然高明得令人发指！”

“去你的吧！”苏时笑着瞪了它一眼，“你们这些系统都是这么夸人的吗？真是没文化的高科技。”他语气调侃，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愉悦。

嬉闹了一会儿后，苏时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叩、叩、叩！”三声清脆的敲击回荡在寂静的宿舍里。

苏时停下动作，耳朵微微侧倾，很快便听出了来者的身份。“是范晓莹吧？”他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向门口，拉开房门。

果然是范晓莹，还有戚百草。两人站在门外，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苏时扬起嘴角，开口问道：“找我有事吗？晓莹，百草。”

戚百草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范晓莹，后者似乎收到了某种信号，连忙对苏时说道：“今晚我们打算去河边祭奠若白师兄……也就是你的大师兄。你也一起来吧！”她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戚百草，语气显得有些拘谨。

范晓莹又把苏时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小声道：“百草和若白师兄的感情特别深，到现在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啊，你平时千万别跟她提关于若白师兄的事情，不然她会很难过的。”最后，她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记得晚上八点，别迟到！”

苏时点点头，表情认真而庄重：“好，放心吧，我会准时到的。”

范晓莹松了口气，她笑了笑，然后转身拉住戚百草的手腕：“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啦！”戚百草脚步匆匆地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朝苏时挥了挥手，嘴里匆匆说了句“再见”。

目送两人离开后，苏时也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开始洗澡。洗完之后，他一边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随口问起了四五：“你知道若白吗？”

此时的四五正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像一个发光的幽灵游荡于黑暗之中。听到苏时的提问，它立刻停下了动作，飞速飘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若白原本是松柏的二师兄，后来因为喻初原退出元武道，他就接过了大师兄的位置，同时负责指导师弟师妹们的训练。他对松柏的后辈们都非常照顾，再加上他在元武道上的造诣不错，所以大家都很敬仰他。当年他对百草倾注了很多心血，可以说，如今百草能有这般实力，有一半都得归功于他。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身体出了状况……就在百草即将与方婷宜对战的时候，他进了抢救室。虽然外界都说他去世了，但这件事嘛，其实也没那么确定。”

苏时听完沉默片刻，随后又追问道：“若白天赋如何？”

四五摇头晃脑地答道：“嗯……天赋一般。但他特别能吃苦，靠着勤奋练习才让功夫比普通人强一些。”

苏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即使从未谋面，他也能感受到这位大师兄身上那种超乎寻常的毅力，才能在元武道这种极度依赖天赋的世界里，与天才比拼。

时间悄然流逝，到了晚上八点，苏时如约而至。

在高楼大厦霓虹灯闪烁的夜晚，他们蹲在河岸边上，朝着流淌数亿万年未曾消失的河水，投放思念的河灯，虔诚祈愿，祝福不再见面的人。

另一边松柏室内训练场，长安面色阴沉，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教杆，站在大厅中间。

等苏时他们都挂着哀伤的面色回来时，看到长安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凉浸浸的，带着一丝寒意。

百草疑惑：“长安教练？”

在百草旁边的苏时早就注意到长安了，他眉头微挑，暗自窥视长安，心里感叹长安这姿态帅啊！

他们面面相觑，胡亦枫带头走到长安面前站好。

“晚训时间全体迟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长安敛眸凛声道。

胡亦枫皱眉转头向晓莹小声询问：“晓莹，不是让你请假了吗？”

范晓莹懊恼地皱眉，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

胡亦枫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晓莹面向长安道：“长安教练，今天是我们纪念若白师兄的日子。我本来想要跟您请假的，可是我去买灯，准备东西什么的，就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他们了。”

“若白……噢，那个死掉的师兄啊！”长安眉梢轻佻，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

四五看不下去了，飘到苏时身边生气道：“长安这家伙还有没有人情味啊？本来小家伙们因若白的事就已经心情不好了，还要往人伤口上撒盐，宿主快怼他。”

“别来添乱！”苏时眉头微皱。

“哼哼哼！”四五气得球身胖了几圈，扭动着看不到的腰身飘远了。

戚百草板着脸，冷呵道：“长安教练！”

长安转头，严苛诘问：“难道我说错了吗？”

戚百草脸色苍白，再要开口，胡亦枫拉住她。

“教练，若白是我们松柏的大师兄，是我们最尊敬，最信任的人。训练迟到是我们的错，但也请你，不要再这么说若白了。”

胡亦枫看着长安面容沉静，语气郑重。

“一个师兄死了就死了，你们却还要这样惺惺作态，真是可笑。”

他语气毫不客气，嘲讽意味十足。

“你说什么？”胡亦枫眸子微冷，肃声道：“请你道歉。”

松柏全体成员郑重说：“请你道歉”

范晓莹眸中带火，怒道：“就算你是教练，你也不能这么说。”

戚百草反驳：“若白师兄没有死。”

杨瑞：“只有惺惺作态的人，才会觉得别人惺惺作态。”

秀达语气愤怒：“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们若白师兄。什么叫做有意义，我告诉你，不管若白师兄离开我们多久，他永远在我们心中，我们都不会忘记他。”

“说什么永远不会忘记，永远都有意义，真是可笑！假惺惺地对死了的人，还装作一副念念不忘，难以割舍的样子。转头却可以用最残酷的方式，背叛你们身边还活着的人。”

长安眉眼寂寂，眸中闪过一抹痛色，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

“从今天开始，我就让你们彻底忘掉那个死人。”说完利落转身，朝着若白房间去。

秀达喃喃自语：“糟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迅速动身追长安，其他小伙伴急忙跟上。

百草眸中担忧，不安得看向胡亦枫：“……亦枫师兄”

“没事！”胡亦枫态度从容，眸中却含着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