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尚笼罩在黎明前的朦胧光影中,他们注意到,佣人手持铁铲,匆匆向外走去。从这条路的方向来看,显然是通向镇后那片山地。两人紧随其后,一路上并无异常,直到步入这里。此处散布着众多坟头,石碑上刻满了名字,显然这是一处乱坟岗。
五分钟后,佣人终于选定了一座男子的墓穴。凌久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真是可怜,入土为安,也难逃被陌生人打扰的命运。不久,佣人终于挖到了底部。她此时已全然不像那个腼腆羞涩的少女,反而变得力大无穷,更像是一位怪力少女。只见她轻松地拖着一个成年男子,朝着镇上走去。
佣人走远后,两人才敢露面。没人知道一个少女挖别人家的坟,把尸体拖走用来干嘛。
凌久时这是什么?
凌久时欲想把地上的红包捡起来,却被阮澜烛及时阻止了。
阮澜烛我感觉这东西不太妙。
凌久时一向比较相信阮澜烛的直觉,便没多说什么。
阮澜烛走吧,回去再说。
两人赶回王府,太阳刚上山,过门的人都还在睡梦当中,可程一榭却起来了,他在门口徘徊着。
凌久时怎么了?
程一榭我又闻到了血腥味。
阮澜烛你知道在哪吗?
程一榭没有回应,迈向另一座院落。随着距离的缩短,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愈发浓烈,同时,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耳中徘徊,仿佛是沉重的大刀正无情地劈砍着某物。三人躲在门外,看着厨房里那惊人的一幕。
血腥味的来源终于明了——原来是佣人正用尖锐的大刀,砍向一具刚从地下挖出的尸体头部。随着头颅被利落地斩下,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周遭的地面。然而,佣人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日常事务。她不紧不慢地取过一只盆,小心翼翼地收集起那些尚温热的液体,随后加入面粉,将两者在盆中仔细混合,直至它们融为一体。
阮澜烛觉得差不多了,再偷窥下去,恐怕要被发现。
三人心里都明白,她这是在用人血做馒头,而且是用死人尸体的血做的,这就是所谓的小姐给他们的第一个礼物。
回到大厅后,佣人把馒头放在桌上,微笑着招待大家。
程千里怎么这么久?
凌久时没事。
阮澜烛一看到馒头就没了胃口,他并不是觉得恶心,而是厌烦。他站起身,走到佣人面前,便开始了一番的询问。
阮澜烛你家小姐芳名?
佣人方婉儿。
阮澜烛新郎呢?
佣人笑了笑,显然,她不想透露太多。
佣人到时候就知道了。
饭后,他们决定去问问镇里那些不起眼的NPC。这三天后虽是大婚,却没有一点喜气,甚至有点压抑。
程千里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里的NPC不愿提供任何信息,他们在害怕。
程千里他们到底在怕什么?怕那个婚礼吗?
要不是这里没有刀之类的,阮澜烛恐怕早已拿出那招威胁手段。当一切毫无头绪时,远处隐约看见三人聚在一起,似乎在低声交谈。四人缓步走近,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中一个男人手中的红包所吸引。那鲜艳的颜色,与早上在乱坟岗见到的红包如出一辙,看来他也去了山地。只不过出于安全,阮澜烛没让凌久时捡起来。
王马汉我就是从那满是坟头的山地上捡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小柳里面怎么会有指甲和头发?感觉不太吉利啊,引来那东西怎么办?
苏雨怎么不吉利了?
苏雨我还说这红包还可以避那东西。
苏雨还可能是什么线索,你还是留着吧。
最后,王马汉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红包塞进口袋里。
夜晚,桌上依旧摆着那些让人反胃的馒头。由于之前有人尝试过而遭受了惩罚,这次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触碰。程千里已经饿了一整天,他默默无语地喝下了四碗清粥。
吃饱喝足后,众人各自回到房间。
程千里好想念卢姐的饭菜啊!
凌久时低垂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面对程千里的倾诉,也没有抬起目光。
凌久时再忍几天吧,大婚那天肯定会有大鱼大肉。
阮澜烛的目光落在凌久身上,见他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一丝醋意?
阮澜烛手机有那么好看吗?
凌久时依旧没有抬起头,含糊地说了两个字。
凌久时还好。
阮澜烛那手机好看,还是我好看?
凌久时顿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才慢慢地把头抬起来。
阮澜烛嗯?
凌久时你自然是比手机好看。
阮澜烛嘴角勾起弧度,接着他拿过凌久时的手机,放在一旁。
阮澜烛既然我比手机好看,那就别看手机了。
阮澜烛看我,睡觉。
凌久时见夜已深沉,天色昏暗,程千里早已沉入梦乡。他轻轻点头,随即便在这夜晚中,伴着阮澜烛均匀的呼吸声和他安详的睡颜,渐渐合上了双眼,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