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海豹们梦正酣，海鸟们多已归巢，灰黑的海面只有玛尼的马车留下的白亮的踪迹，伴随着阵阵涛声，洛基呼唤着她与安格尔伯达的被流放此处的子嗣的名字。

面前点缀着碎浪的海面起了变化，涛声也不一样了，洛基低声念出咒语，半个海滩亮如白昼。他望向海面，看到一个巨大的蛇头从海中冒出来，青绿的鳞片在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清澈火红的双眼在看到来人之后露出了欣喜和怨怼掺半的神色。

“对不起，耶梦加德，现在才告诉你。”洛基不知从哪儿端出一碗水，捧向耶梦加德；后者吐了吐舌头，缓慢地低下脑袋，小口小口地喝水。矜持的姿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耶梦加德就有把头埋进碗里的架势——如果不是碗对于他的脑袋来说太小了。耶梦加德用的碗被洛基施过法，与她公寓的水龙头相联，足够解决耶梦加德的干渴。看着鼓着两腮喝水的儿子，辛酸与慈爱涌上她心头；想起那个模糊的预言 ，忧虑和无力感恣意蔓遍她的四肢百骸。喝水的耶梦德也注意到了洛基情绪不对，用尾巴轻轻蹭蹭了她，被打断思绪的洛基看了一眼小腿旁的尾巴尖，对着蛇脑袋笑了笑：“还喝吗？”

耶梦加德摇摇头，洛基收回碗，张开僵硬的双臂抱住往她怀里蹭的脑袋。“不奇怪吗？你现在该叫我母亲了。”

“你被逼迫了。”红眼中燃起火焰，伴随着嘶嘶的声音，“是奥丁那个老东西吗。”

“是也不是。”洛基轻抚它的脑袋，“除了废约，还有诺恩斯的启示；你想知道？她要我做出前无古人的抉择，走上从未被考虑的道路。”

……

直到苏尔驾着装有巨盾的马车从东方启航，这对母子才不舍地分开。

洛基离开海滩后瞬移回了公寓，趁着还有时间简单休整一下后，这位伊瓦尔德的学生就带着耶梦加德的问候，前往赫尔海姆探望在那里称王的女儿。

洛基对待海拉的态度和对待其他子女的态度都不同。在洛基的众多子女中，只有她和莱格拉斯与洛基的肢体接触最少；后者这么做除了天性和环境影响外更多是因为对母亲洛基没有任何记忆，相认识自己早已成年多年；海拉则是出于对惯性的克制和对一切活着的生物的嫌恶。海拉对洛基为首的至亲的感情很复杂，祂们之间既有因血缘产生的亲近，又有本能的对有生生物的嫌恶和对死亡的恐惧；加之洛基对她的尊敬与其自身的智慧和学识，洛基成了与她最亲密的血亲；只有她和洛基、奥丁知道并认同芬里尔、耶梦加德、海拉是借安格尔伯达与洛基出世的实现诸神黄昏的关键。

到达赫尔海姆的洛基受到了海拉的欢迎，洛基向她转达了耶梦加德的问候，趁着寒暄告诉了她自己的选择和打算；海拉看向难得一脸凝重的洛基，说：“重重的顾虑变成遮挡视线的云雾，强烈的执着引你不断远离所求，一位活王已经做到，一位准活王紧随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