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ooc归我，全文6k➕（不加前面这节和碎碎念）
◆存在私设，有年龄差，导师VS学生
◆文笔土狗，但求喜欢！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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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穿过树叶，撒下点点光斑，少年阖眼趴在长桌上，一直紧绷的神精在这一刻总算得到了暂缓。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窗外刺耳的蝉鸣，同学的嘻嘻吵闹都被隔绝在外，世界好似恢复了片刻宁静。
卢卡斯实在太困了，困得他已经完全无法感知周遭的环境，只觉得身体疲倦不堪，然后整个人就这样无意识的趴下，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熬了多少个夜，自从那件事后，卢卡斯唯一能感知得到的东西就只有日历，他每天都要去触碰的东西。
每天早上起床扒拉下一页日历扔进垃圾桶，而从事件发生的那一页到如今，日历已经换了一个，新的一年也过得将近一半，而他还是这样麻木得任由时间推着忙碌前进。
不过时间过得是真的快……
明明自己的课业与研究都没什么进程，可是日历却已经翻了又翻，明明那件事过去才几个月，但所有人都好似将他遗忘了，明明他还记得那人俯身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讲的每一个点，可是回忆起来却觉得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是一个久到该被世界所遗弃事情。
而那个人，那个名字，那张脸也都在他的世界里越来越模糊。
我好像快要忘了你，可是你的离开好像并不久……我亲爱的老师，你会怨恨我吗？
大概不会吧，我那愚钝又不善言辞的老师，你大概还会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你，对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害你葬身火场，而你却连最后都任然在救我……
明明窗外阳光明媚，卢卡斯的额头却开始渗出冷汗，整个人都不自觉发抖。
卢卡斯下意识想要握紧在外的右手，可完全没用，他没办法去做到操控，那只手比他还要害怕。
他的余温还是会在无数个回忆起他的日子里漫上卢卡斯的手臂，那双有力又炽热的手，就这样带着他逃离了哪个红色的炼狱。
他记得自己抓住了那个人，可为什么醒来后确实留下一手的灰烬和疼痛。
他的右手再也握不紧了，因为那里还惨留着他就给自己最后遗物——寡淡到几乎淡绝的余温。
“卢卡斯，卢卡斯？卢卡斯……”
熟悉的声音绕上耳边，卢卡斯紧蹙的眉头在一声声缓缓舒展。
“你该起来了，或许换一个地方再睡，一直被太阳直晒可不好，会晒伤的。”
男人醇厚的嗓音一点点清晰，很近很近，是抬头就能与之对视的近。
“起来吧，我的小洛伦兹。”
男人温凉的手触碰到少年的额头，一抹夏日少有凉气从此处蔓延至眼角。
卢卡斯睁开了眼，窗外光阴朦胧，教室却是一片淡色波光的绿色海。
他抬起头，想看看是谁叫醒了自己，可风不作美，光也不作美，他抬头时，一束光阴便混着风吹出支离破碎的星光打进了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不清他的脸，在丛丛光影之下他好模糊，好难以触碰。
光打进眼睛是一闪一闪的疼，但卢卡斯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直盯着他，直到眼睛都受不了开始发红，他却想要和什么赌气一般，始终不肯低下头。
━━是你对吗？请在让我记住他的样子吧……求你了，我不能……也不该忘记他的。求你，我想在见见他，哪怕是最后一次……
卢卡斯不甘心，明明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为什么会看不清呢？凭什么要看不清呢？
“别看了卢卡斯。”冰凉的掌心覆上卢卡斯那双被太阳光染红的眼睛。
他依然平静，语调也是同往常劝阻他不要在继续做危险实验的口语一样，严厉的措辞却裹挟着明目张胆的温柔偏爱。
“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你不能一直这么执着，这会害了你自己的，或许适当放下是对的。”
对的？接受遗忘吗？还是说接受你不想再与我相见了……不过也对，我是杀害你的凶手你为什么会想和我再见呢？
可是这样的结局让心脏好疼，卢卡斯抬手覆上自己那颗搅在一起的心。
泪水缓缓流出了他的眼睛，打湿的睫毛在他眨眼间一点点剐蹭着男人白皙的手掌。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对不起，老师……”
卢卡斯伸手抓住阿尔瓦的衣角，他哽咽着道歉，身体一点点朝着自己最爱的人移动过去，直至用抱住那副瘦瘦高高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太……”
“没事的卢卡斯，”阿尔瓦打断了卢卡斯的道歉，“为什么要为一直这件事而自责呢？我从未想过要怪你。”
他抬手轻轻的抚摸上卢卡斯有些毛躁的头发，在感受着这人抽泣呜咽的剧烈抖动的同时，又像安抚委屈小猫一样安抚着这个他最爱的学生。
“我记得艾玛的花圃在招人，你可以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一直泡在实验室对身体不好，你也才大病初愈不是吗？多吸收一些绿色有助于恢复。”
阿尔瓦突然提问道，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但又像是梦该有的一样━━光怪陆离。
卢卡斯不在哭泣，只是撇撇头，他的老师已经忘了，他的离开已经快一年了，艾玛花圃缺人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现在哪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安德鲁去后就已经不缺人了，而我也早出院了，现在也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是吗？”阿尔瓦有些惊讶，他低头看着已经脱离自己的腰部的学生，又找起别的话题来，“这么快啊，大概我也太久没出去逛过了，竟然也有些脱轨了。不过我还记得那件事，那个应该不容易解决吧。”
“嗯？”卢卡斯靠在椅背上，他第一次对于一件事不在执着。
“威廉的橄榄球队不是在招人吗？我记得体育运动挺少人会去参与，倒不妨你不如去试试，”
“为什么？我也不喜欢体育，他太累人了。”
“可你太瘦弱了，需要强身健体。”
“是吗？不过今年来了几个新生，已经填补上了，不需要我在去了。”
“啊？没关系，我记得……”阿尔瓦开始挨个道上他记忆里缺人招新的社团。
相逢于夏季的末尾，我想握住你的手，让时间缓缓流失……卢卡斯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握紧了阿尔瓦纤细白皙的手。
阿尔瓦或是无感又或是默许了他行为，只是自顾自的讲述着过去两人从来不会聊的话题，像是急切的想要给卢卡斯找到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兴趣一样。
而对于阿尔瓦想给自己找一个兴趣的执念，卢卡斯没有打断他，只是紧抿着唇，放开了刚牵上还没捂热的手━━虽然他已经永远捂不热了。
卢卡斯将头靠在阿尔瓦的肩膀，听着他的絮絮叨叨，句句回应，可是他的心里还是酸涩了起来。
是想让我解脱吗？这还你想解脱了……你厌恶了对吗？
厌恶也好……卢卡斯苦笑了一下，然后默许了一切。
默许他渴望离开逃离自己，哪怕心理苦涩杂糅，痛的呼吸艰难。
老人常说，过于厚重的执念是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也困住执念之物，你是被我困住了，所以才不愿意来见我。
那这次呢？是在逃避下发现，太疲惫了，等待太过漫长了，所以你才到来，来见我，来让我放下对你的执念，放你解脱吗？
你的执念因我而生，是我的痛苦强加于你了……我还是那样自私……对不起，我的老师，我最爱的人……
卢卡斯依在阿尔瓦的肩头，窗外的景色已经渐渐被空白所吞噬，梦快碎了，只有他还是那个同以往一样的天才，除去那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相见已是苍天赐予他的恩典，那么再过多奢求便是贪得无厌的逾距。
见一面就够了……其实我困不住你的，只要你在坚持的等等，你就会解脱，不用强装没事的来见我。
大脑是趋利避害的，所以你可以不来见我的……因为我正在遗忘你。
卢卡斯抬头看向模糊在这光怪陆离的光影之下的脸，还是那么模糊那么耀眼。
眼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划过卢卡斯苍白的脸颊，滴落到衣服上，最后消散在这个带着最后夏季潮热的梦幻里。
那个在大火里呼喊着他的名字，同时握紧他的手的人要离开了。
他要走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放他离开。
火是从卢卡斯的背后蔓延起来的，当时他被呛得佝偻，而阿尔瓦却像毫无感觉般 ，一直护着他，直到在浓浓黑烟里将他带到了实验室门口。
没有丝毫犹豫的拉开铁门，然后用力的将他推了出去，在少年“砰”的落地后，他也才体力不支的倒了下来。
而在倒下的最后一秒里，他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前面昏过去少年。
烈火灼烧的疼痛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让卢卡斯心头一颤，全身恐惧，更何况那时一直保护着自己他呢？
他一定是恨的吧，好不容易走到那么高的位置，明明可以一辈子安好，却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了。
阿尔瓦在迟钝也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动静，在成为残魂后，他对一切的感知都渐渐淡退了，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的话，很多事情他的感觉不到。
“怎么了？”
阿尔瓦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卢卡斯，弯下腰想替他擦拭眼泪，可等他抬手时却已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得透明模糊起来。
“疼吗？”卢卡斯没注意道阿尔瓦的小动作，他只是一边流泪一边紧紧盯着这个迷糊的轮廓，好似要将这一幕刻入时间与血肉，深入骨髓。
“什么？”
阿尔瓦将虚幻的手藏到身后，然后站起身，快步退开了一些。
见阿尔瓦起身退离，卢卡斯也坐不住了，他快步起身，追赶过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逃避！”
阿尔瓦躲开卢卡斯扑上来身影，又再次问出同一个问题：“逃避什么？”
“阿尔瓦！”多次被躲，卢卡斯也有些受不了，“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问的不是这个！”卢卡斯抬头再一次锁定了阿尔瓦，这一次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气，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对不起。”
阿尔瓦再次侧身躲开了，桌椅被彻底推到，卢卡斯也被倒下的桌椅绊倒，身子一空，整个人同座椅一起顺着惯性摔了出去。
大学的阶梯教室，从高处飞摔出去同跳楼区别不大，只不过会中途下坠然后滚落至最后。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是梦……卢卡斯飞出的最后一眼看向了阿尔瓦退去的方向。
比起失重的死亡，下次睁眼看不见他才更让卢卡斯害怕。
所以啊，请在我彻底闭眼之前再看一次你吧，我亲爱的老师━━我无法诉说我对你的情感，或许是被欺骗的恨，或许是被你救的自责，或许是不得不去遗忘你的柑橘苦涩。
在下坠的那一刻，失控的坠落感开始蔓延上卢卡斯的全身，害怕吗？大概是会的，生物的本能如此。
只不过，卢卡斯没什么畏惧，他向后倾斜下去，缓缓闭上眼睛等待这场自杀的结束━━等到下次睁眼，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卢卡斯！”
尖锐的呼唤大过窗外模糊的沙沙声，世界开始天旋地转，直到一切归于平静，所以东西开始逆转。
卢卡斯再一次趴回了桌子上，像是刚被唤醒的场景，只不过这次那个瘦高的人不在了。
“阿尔瓦？”卢卡斯起身环绕了一圈四周，除去桌椅在无他人，硕大的教室就这样空空如也。
而看向窗外，那片原本渐渐模糊的窗外，现在又是一片骄阳正好的景象。
“阿尔瓦！”卢卡斯有些着急，他再次呼唤起了他的名字。
可除了空荡荡的回响，在无别声。
“老师？阿尔瓦老师？”卢卡斯推开面前的桌子，大步走出，开始一遍遍的寻找。
“阿尔瓦，老师？你在哪里？你又想逃避吗？如果你又想这样，那我打死也不会放下执念的，我会困住你，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
宁静的教室只有开着的窗户会传出沙沙风树叶声，一声，两声，然后……砰砰砰的拧门声响起。
拧不开的门，就算卢卡斯去推去踹，甚至直接找东西砸上去都无动于衷。
“阿尔瓦·洛伦兹我知道你在，你TM倒是出来啊！”
一下又一下，可大门没有一点被攻击的动静，就好像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四方方的水立方，而这里就是临界点。
卢卡斯手在一次次的砸击中被震得双手发麻，但他还是不愿放弃。
上天赐予了他执念，至此他这漫长人生有了前进的盼头，有了成为耀眼天才的资本，可这所谓的盼头与资本又何尝不是困住他的枷锁。
执念让他不断困与研究，直至得到心中执念之物，哪怕在上兜兜转转犯下滔天大罪。
你的死亡解放了一个执念，却又让他陷入另一个更为伤痛的执念。
等到他的手臂震痛到举不起椅子，整个人都又疼又累之时，这个地方也总算没了动静。
他嗓子哑了，世界又开始变得模糊了，大概预示着这个梦要结束了，他要醒了。
可真的好不甘心啊……
卢卡斯放下砸门的椅子，整个人缓缓落座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烦，明明只要放下就好，却总是要搞得这样两败俱伤才好。”
“如果我不去在意那个档案，不执着于知道那份真相，不去偏执的逼问你，没那么不理智，是不是就不会出现火灾，也不会使你葬身火海。”
“……”
世界仍然静悄悄，只不过这一次一直沙沙的风声停了下来，就好似这个躁动的季节总于要走到尽头般。
“阿尔瓦其实我是骗你的，我根本困不住你，你是自由的。”卢卡斯说着站了起来，“时间告诉我，我已经要忘记你了，记忆开始记不住你的样子了，你好模糊啊，比以往在阳光下的你还要模糊。”
“哗啦。”刺耳的摩擦声划过窗沿，卢卡斯第一次看清窗外的景象，这根本不是教学楼外的景色。
粗大的银杏树一排排蔓延至世界的空白区，这是他们实验楼旁的那条银杏路，以往他做实验累了就会趴在实验楼的窗户上欣赏这一片银杏树叶，特别是泛黄后的秋季，风一来，便会吹出一片“黄金雨”。
“阿尔瓦我后悔了，下次不要再来见我了，我认不出你的，也不会认出你的。”
说完，卢卡斯翻身越出了窗户，他的世界再次掀起一场大风，只不过这次他是大风的中心。
“为什么总是这样极端呢？”
熟悉的声音在少年越出时匆匆出现，伴随到少年的耳畔，好似安抚这场恐惧的良药。
卢卡斯轻轻撇动视线就看到了那个同自己一起下坠的男人。
干净整洁的实验服，完全看不出一点被灼烧过的痕迹，而那张刚刚还处于一片模糊的脸，如今已经变得清晰明了。
“阿尔瓦。”
风声吞灭了卢卡斯大半的声音，但阿尔瓦却完全不受影响的听到了。
“怎么了嘛？我的小洛伦兹。”
像以往每个卢卡斯提出问句的日子，阿尔瓦用着温柔的调子，带着满满赞赏与欣慰的等待着回答他的问题。
卢卡斯抬起手，他多想摸摸这张被思念埋藏的脸。
可是……现在的他卢卡斯已经完全摸不到了。
明明就将要触碰到他时，卢卡斯便只感受到了片刻冰凉，而后手就穿过了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原来你长这样啊，原来我还没完全遗忘你啊。”
“是吗？居然还有印象，那真是我的荣幸。”
“一点都不荣幸，你本来就该被所有人记得。”
阿尔瓦没接话，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默默看着自己的爱徒，看着他代红的眼眶，和那张比哭都难看的笑脸。
“阿尔瓦，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消失了。”
“嗯。”
“疼吗？”
阿尔瓦苦笑了下，他明白这孩子还是同以往一样执着，不得到答案便不会松口。
“疼，烈火灼烧皮肉又怎么会不疼呢。”阿尔瓦抬起已经虚幻到透明的双手，将卢卡斯紧紧抱入他的怀抱，呈现出一副保护的姿势。
“救你是我自己的意愿，也是我对你亏欠最好的道歉
。卢卡斯不用在去自责与悔恨，你还年轻，你还有更加芳华的岁月。”
“对……对不……”
“嘘。”阿尔瓦打断了卢卡斯，他底下头，露出一个自责的微笑，“我说过别道歉，我不恨。对于你的父亲，他是我最为敬仰的老师，他的那场事故我很抱歉，如果我能劝住他就好了，如果我可以在那次烈火中拉住他，带他离开……如可以，那样你的人生或许会安稳很多。”
“……”
卢卡斯抬头看向他，两双裹挟着爱与悔眼睛彼此对视。
直到最后，卢卡斯摇摇头，说出来了阿尔瓦最希望想听到的他的回答。
他说：“好，”
他说：“没事,”
他说：我不怨他也不怨你，阿尔瓦你也是我最尊敬与爱的人。”
卢卡斯回抱住阿尔瓦，俩人相互拥抱依偎的坠落。
世界是一片纯白，只有他们两只互相依偎的异色鸟儿。
烈火在他的身后灼烧他的身体，而他的眼里有放心，有遗憾，有懊恼，也有难过与不舍，但却独独没有恨。
那双五味杂陈的眼睛，就这样平静的盯着那个人，好似最后留下的话说是━━只要你没事了，那就够了。
“我们的老师都是愚笨的，但都是爱着学生的。”
“卢卡斯，愿我们下次睁眼再相见时，你已不在是被老师荣光所笼罩的学生，也不在是小洛伦兹，而是大发明家卢卡斯.巴尔萨。”
“我会的。”
纯白过境，世界化为天蓝色，迎接他们的是一片风信子与鸡蛋花怒放的花海，紫色的花伴随着白黄在风中肆意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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