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湿气。林宅的荷塘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枯黄的荷叶零星地漂浮在水面上,偶尔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林砚秋站在荷塘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她微微弯腰,手指轻轻划过水面,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残荷的倒影也随之晃动。这荷塘,曾经是她母亲最爱的地方,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残败的景象。
这不是和这个家一模一样吗?
一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这份宁静:“秋儿,老爷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来发呆的。”
林砚秋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继母带着几个仆人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眼神中透露出的轻蔑与嫌弃。
她手中拿着的几本泛黄书册,是母亲生前的珍藏。
“老爷,这是让大小姐时刻铭记妇德。”继母将书册递给父亲,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
林父站在继母身边,接过书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被冷漠取代。他沉声下令:“把先夫人的藏书都烧了。”
火盆在院中支起,仆人接过书扔进了火盆。
林砚秋微微皱眉:“父亲,这些可都是母亲的遗物。”
“那又如何?女子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其他的都是多余的。读这些只会移了心性。”火苗瞬间蹿起,映照出林父脸上的冷峻。
纸张焦糊味混着继母的脂粉香令她感到厌恶,火焰吞噬着她心中最后的温情。
可惜了这书册,她抄了很久呢。父亲,阿福寄出去的信她看见了却没阻止,您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继母捏着林父的肩膀,跟着附和,声音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就是啊,秋儿,你看看,这些书都是些什么东西,让你父亲操了多少心。烧了也好,免得你再受这些书的毒害。”
林砚秋站在火盆前,紧攥着袖中的玉质发簪,那是母亲临终前赠予她的唯二念想了。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眼中闪过痛苦与嫌弃,但很快又隐去,只留下一片平静。
火焰越烧越旺,烧去了她内心最后对林家的眷恋,也烧去了她仅剩的愧疚。
就在这时,林砚秋的弟弟林砚墨捧着一块新得的徽墨从游廊跑过,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林父看到他,立刻换上一副慈爱的笑容:“如何,这块儿墨可得你意?”
“谢谢爹爹!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
林砚秋看着父亲对弟弟的宠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不过都是父亲用来维系家族地位的工具罢了,可惜了……
但又与她何干呢?
“秋儿,下月及笄礼后,陈侍郎家的聘礼就该到了。”林父的声音将林砚秋从思绪中拉回,她微微抬头,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这场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还想让她成为棋子吗?父亲,您太贪心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的光芒:“父亲,女儿明白了。”
林父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继母也带着弟弟跟着林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