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手中食案摆着一只药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食案，喉咙动了动，正准备说话，却被宫远徵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宫远徵从侍女那里接过药碗，屏退侍女之后，用勺子舀起一勺药，低头看了眼林研秋：“长这么大，我还第一次照顾人呢。”
宫远徵把药勺抵在她唇瓣，试图撬开牙关，将药灌进去。
林砚秋却像是出于本能的抗拒，嘴唇紧抿，怎么也不肯配合。药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落在枕头上洇出了痕迹。
“我也是没办法了，林研秋。”窗外的风卷着细雪，而宫远徵只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将药含在嘴里。捏住林砚秋的鼻子，趁着她张开嘴呼吸的时候，对准她的唇，把药渡了过去。
温热的液体缓缓淌进林砚秋的口腔，她本能地吞咽下去。
宫远徵的指尖都跟着颤抖起来，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看到她终于咽下了药，他才松了一口气。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整碗药都喂完。
喂完药后，宫远徵看着林砚秋安静的睡颜，抬起袖子，轻轻擦去她嘴角残留的药汁：“这是你逼我的。”
林砚秋醒来时，阳光已经穿过窗棂直接在室内投射出光影，给屋内添了几分暖意。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而不是失去意识时的外间。
阳光洒在她脸上，带来一丝温暖，但她的身体依然感觉虚弱无力。她轻咳几声，慢慢撑起身子，发现外衫不见了踪影，心中一惊，环顾着四周。
屋内一切看似如常，可窗边桌案上的纸笔被人动过，先前搁着的毛笔被挪动过，镇纸也歪在一边，旁边搁着揉皱的纸团和一个瓷碗。
林砚秋攥紧被角，心跳猛地加快，一股无端的紧张涌上心头。这屋子昨日到底谁来过？她挣扎着掀开被子，脚刚沾地就打了个寒颤。
室内的熏炉已经被点燃，散发着暖意。而桌上的瓷碗底部还沾着褐色水渍，散发着苦涩的药味。
林砚秋的脑子有些混乱，努力回想着昨日的事情。她记得自己收到了父亲的下场，情绪有些失控，之后就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触摸着那个空碗，冰冷的瓷器传递出的凉意让她清醒。原来之前有些乏力和头疼是病了啊。
外间的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件白色的毛绒披风和一条青灰色长裙。
青灰色。
林研秋想到了最近宫远徵的那身比甲和外衫，是一个颜色啊。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信件上，那是她昨日收到的关于父亲的消息。信纸还保持着原样，散落在地面上，似乎无人动过。
她轻叹一声，将信纸拾起转身扔进了熏炉。火焰逐渐将信纸吞噬，化为灰烬。
林砚秋望着炉中的火光，轻声呢喃：“宫远徵……是你吗？”
她好像没办法对宫远徵无动于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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